什么都看不见。
当苍翊恢復意识,看见的就是无止尽的黑暗。
他尝试呼叫出声,但马上就感觉到有东西堵住他的嘴,而眼睛上也缠上了黑布,才让他什么都看不到。
身下有些颠颇,应当是在马车上。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全身伤口没有多做处理,一动就牵扯到伤处,疼的他不住冒冷汗。
双手双脚都被绑住,无法动弹。
他隐约听到外面有交谈声,但不是很清楚。
起码他知道,自己没死。
他还没死……
猛的一个急煞,苍翊整个人被带着向前一扑,正痛得斯牙咧嘴的,他就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声响,然后马车车门被踹了开来。
「扛下车!」一个粗旷的声音吆喝着,他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然后就被一个扛起,被丢下马车外,落入另一个人的手里。
「嘖嘖,我说教主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子的?这副长相,比姑娘家还生的漂亮啊!」扛着他的人嘿嘿一笑,手不安分地摸了他的屁股一把,让他气得想把那隻手给卸下来,但是完全无法动弹。
老子的身体是你说摸就能摸的吗!浑蛋!
他试图挣扎,感觉到手上的人不安分,壮汉骂咧咧的恐吓了句:「再动!再动小心老子强了你!」
闻言,苍翊顿时安静了下来,心里还是骂骂咧咧的。
他在月华阁待那么久,也没见过这么无理的人!
「对客人说什么呢?」策炎緋笑笑的声音自后方传来,负责搬运人质的两人一僵,訕笑着回头。
「教主,还不是这傢伙不安分……」刚刚口出秽言的壮汉缩了缩身子,他们都只是焚日基层的干部,就是做些打杂的,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的教主很是害怕,连忙解释了句。
「我没说,让你们管教客人的吧?」策炎緋冷下脸,向静静站在他身后的人看了一眼,那人立刻接手搬运,然后快狠准的,就把两名壮汉的手给卸了下来。
「啊——!」
策炎緋看也不看按住手臂不住惨叫的两人,抬脚就往主院里走去,解决完两个不听话的手下,刚刚动手的人默默地跟了上去。
苍翊趴伏在对方身上,微微皱眉。
这个人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生气,像是个死物一般,连个呼吸心跳都感觉不到。
还来不及细想,他就被甩到了地上,然后一盆水无预警的直接泼洒而上,让他整个人差点呛到。
「喂,谁让你给他清洗的?」查觉到身后的动静,策炎緋蹙眉看着提着水桶把苍翊身上的污血给冲乾净的人,略为不爽的质问。
『清理。伤口。感染。会死。』全身缠绕黑布的男人用树枝在地上写下几个字,见策炎緋没有阻止,又浇了一桶上去。
苍翊差点被他给呛死。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好歹给个提醒啊!
苍翊呜呜几声,男人这才收手,把人又给扛起来,继续跟着策炎緋走。
「放这里,然后就出去了。」策炎緋随手指了个地方,男人乖巧地把人放好,就退了出去,把门也给带上。
瞬间主屋内就整个暗了下来,只有几盏烛光微弱的发着光。
策炎緋走了过去,一把扯下苍翊眼睛上的黑布。
猛的恢復视力,苍翊眨了眨眼,发现周遭还是一片黑,微微一愣。
「看哪里。」策炎緋一手把他的头发拽住,把视线往他的方向抬起,让苍翊对上他的视线:「呵,真是狼狈,居然还让哥哥替你挡了一剑——我原本想让你尝尝,心爱的人背叛的感觉的。」那双染上疯狂的眼睛微微瞇起,语带嘲讽地说着。
挡了……一剑……
猛的想起稍早的事,苍翊瞪大了眼,感觉全身发冷。
父亲跟秦嵐……!
对了……那时候——
「呵,看你想说什么的样子……」策炎緋一手把塞在他嘴里的布给拉出来,让苍翊开口。
「——你到底做了什么!」呸了一口口水出来,苍翊沉着音瞪着眼前的男人,质问:「你不是对父亲——」
策炎緋眼冷了下来:「父亲?你敢在我面前叫哥哥父亲?」
他用力的拽起苍翊的头发,让苍翊整个吃痛的扭曲了脸,「我的哥哥!明明不该有其他重要的存在的!他的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只有我!」
他低低一笑:「苍寧那个女人,哥哥回来了也就算了,但是他居然瞒着我……有了一个孩子?」
苍翊被强制的抬高了头,眼里映上了那股几欲渗血的憎恨眼:「我为哥哥付出了那么多,我明明能给他更好的东西!一切!但是——他却选择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我能给他的明明是那个女的好几百好几万倍!甚至连性命也给奉上了——」
放开了手,任由苍翊撞回地上,策炎緋摀着脸,一抹异的笑容自唇边咧了开来,然后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哥哥!哥哥……」笑声回盪在空旷的内室,回声让诡异的笑声更显得阴森,而后逐渐转弱,只剩下一丝轻笑,和充满甜腻的呼唤声。
苍翊听着这个声音,觉得整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全身泛起冷意。
——很恐怖。
他从来没有觉得哪个人这么恐怖过。
如此的执着、疯狂……
那双渗着血丝的眼睛猛的凑了过来,让他吓了一大跳。
轻柔嗓音轻轻地说着,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彷彿刚刚的失态从没发生过:「吶,我们来赌赌看吧——究竟是你先会被我折磨至死、还是他们会先找到你呢……?」
「我可是——非常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