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马丁抬起头,看得出有些勉强的笑笑:「走吧。」
两人走到了长廊的尽头,现在眼前的是另一扇门,黑色的门泛着诡异的气氛,布莱克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现在可没有该隐在场,他得自己面对血族了啊。
似乎发现了布莱克的情绪,马丁把他的紧张当成了恐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
「嗯。」布莱克点点头。
马丁向前站了一步,替他打开了门。
出乎布莱克的预料,与楼梯与长廊的狭窄给他的印象有所出入,门后的空间非常的宽敞,布置得非常像教会的祷告堂,前方是高度约一尺、暗红色的实心木讲台,只是应该面对着讲台排列的长椅被移开,背对着墙环绕在整个空间中。
周围的墙上和前方都有烛台的设计,但现在房内的灯光却是来自于天花板吊着的小型水晶吊灯。
讲台两边都有雕像,但布莱克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天使。
而与教会最大的不同,是在这个空间中,布莱克找不到任何十字架的图样。
周围的长椅上坐着不少人。
「喔,马丁,这就是你说的小修士啊。」左手边最靠近门口的长椅上,一名男子翘着脚,一隻手随意搭在椅背上,看见两人进来后率先笑着开了口。
血族。
男子咧嘴笑的时候,并没有刻意藏起两颗显目的犬齿。
布莱克下意识的向着另一边退一步。
「葛洛莉雅呢?」马丁关上门,站在布莱克面前,试图挡住男子对他的目光,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开心。
「她说要出去一下,让你先说服那个小修士呢。」男子撑着脸颊看着两人。
布莱克在两人交谈时也稍微看过了在场的人,然后,他意外的发现,马丁不是自己唯一熟悉的面孔。
「泰德主教……」
原来连教廷中所有人默认的、亚瑟最亲近的主教,都是这边的人。
一阵恶寒从身体最深处爬满布莱克全身。
这么说来,在最初该隐去找亚瑟时,明明就是晨祷的时间,知道该隐跟教廷合作的只有他们三个当事人,就连告知枢机团时,亚瑟的手信也没有特别写上该隐的名字。
--这之中知道了该隐到过教廷的,只有当时通知布莱克去找亚瑟的泰德,还有听了布莱克说出自己遇袭的马丁。
教廷里口耳相传着该隐是袭击职人员的谣言,只可能出于这两人。
泰德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声音,笑了一下,向着他打招呼:「诺兰修士。」
「米勒修士,先照葛洛莉雅的话做吧。」另一个父出了声。
马丁转身面对布莱克,然后低下头:「布莱克,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点荒唐,但是--」
「为什么,会和血族在一起?」布莱克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是袭击了职人员的血族吗?」
「布莱克,你听我说。」马丁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猛然抬起头,有些着急了:「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布莱克感觉到愤怒与悲伤两种情绪堵在胸口,堵得他有些疼痛,每说一个字,都像针戳在心脏上一样:「马丁,你们夺去的是生命啊,能有什么原因让你们轻易的夺去他人的一切?」
「诺兰修士,你说的没错,生命很重要,那么能与生命平起平坐的理由,也是同样的啊。」泰德走到了他身边,将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同样的?
拿生命换生命?
布莱克错愕:「怎么--」
「布莱克,你想过永生吗?」马丁认真地看着他。
布莱克呼吸一滞:「你打算成为血族?」
「小修士,不要表现得这好像是一件坏事嘛。」最先开口的血族笑了:「难道该隐那样的存在不让你羡慕吗?」
永生对该隐而言明明就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布莱克死咬着唇,阻止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血族似乎把布莱克的沉默当成了犹豫,愉悦地继续说着:「反正你们所谓的,事实上对这一切都是不闻不问的啊,与其在世时整天担心最后到底能不能上天堂,不如直接获得永恆的生命吧。」
「永生并不是生命。」布莱克低声呢喃着。
「布莱克?」马丁忧心的看着他。
布莱克收起了亟欲反驳的心情,深呼吸了一口气:「马丁,你真的想这么做吗?成为血族意味着什么你真的知道吗?放弃阳光、放弃身为人的身分--」
「不会的,布莱克。」马丁打断他:「葛洛莉雅是五代的血族,只要初拥是透过她完成,我们就会成为六代,一样不用畏惧阳光。」
「那么血液来源呢?」布莱克追问。
虽然该隐一直吃得跟一般人没有两样,布莱克也没听他说过要喝血--开玩笑那时候不算的话,但一开始在穀仓他捡到的那个血袋,就是血族依然得靠血液生存的最好证明。
马丁面有难色的沉默了。
一旁的泰德却收回了搭着布莱克肩膀的手,笑了笑:「这点的话倒是很方便解决。」
布莱克望向他:「泰德主教的意思是?」
「其实每个血族每天需要进食的血量并不多,平常就吃的跟人类一样也行。」泰德终于说出了布莱克必须听到、但也是不愿意听见的内容:「只要我们掌握了教廷之后,就能很方便找到愿意供给血液的人了。」
「你也同意做这种事吗?」布莱克带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了好友。
马丁点点头:「布莱克,这没什么,这不会再夺去生命,我们只是需要他们心甘情愿的一点血,一切都不会变的。」
该隐,要拉他回来,好像太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