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无法反驳他的说法,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可是我们每晚一天处理这件事--」
「虽然是那个浑蛋米迦勒找我来的,但是我可没有天使那种情操,晚上带着你行动只会增加麻烦而已。」该隐再次冷淡的打断他。
布莱克一口气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理智上他知道该隐说的都是很实际的,可是既然答应了亚瑟要帮忙解决这件事,更何况想到可能有人像今早的他,面对吸血鬼的威胁,他怎么样都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该隐也没有要他再说什么的意思,只是关上门。
听着脚步声从门前离开,隔壁房间传来了轻微的声响--照理是不会传出房间的音量大小,但是对该隐而言却很清楚。
他一语不发的翻着米迦勒那本废话连篇的人间生活手册,耐心的等待着。
直到确认隔壁房间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之后,该隐放下了厚重的手册,披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离开房间。
走在夜晚空旷的街道,该隐丝毫没有感受到夜雾的冰冷,只是一脸平静的一边思忖着什么,一边像毫无目标的漫步前进。
但如果布莱克在这,一定会因为该隐前进的方向感到惊讶。
该隐正如今早,走在往教会的路上。
虽然血族袭击教廷这件事说出来,任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毕竟彼此间所谓的恩怨,是传承了几个世代的东西,就算签署了和平协议,对拥有『永生』的血族来说,这种仇恨、斗争,不论过了多久都能够宛如昨日。
但该隐却有种直觉,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会选择对教廷下手其实是件很冒险的事,就算现在大多数教廷人员的素质不怎么样,但要下手的难度总是比一般人来的难一些,更何况米迦勒说这件事并不代表全血族。
那么下手的人同时也与那些被误会、心有不甘的血族结下了梁子。
该隐一边想着一边耸了下肩膀。
当然也不排除下手的那群又是些世人印象中『高傲』而血族内部定义『愚蠢』的后代了。
很快的,该隐来到了早上才进入过的教会前面。
空气中驀然飘来了一股令他作呕的血腥味。
--带着很浓的圣水味的血味。
该隐冷哼了一声,撇嘴。
久违的香甜血腥味都被圣水蹧蹋了。
想归这么想,他还是降低了自己的气息,顺着味道而去。
然而当绕到教会后方后,该隐却意外了。
那股味道居然是从教会里头传来的。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猛然跃起,使力蹬了一下墙面,三两下翻上了接近教会顶部、没有关妥的彩绘玻璃窗。
房间里头毫无灯光,但在月光与自身的条件之下,他只扫过一眼就把房内所有的景色都望了个一清二楚。
至于对那个倒楣遇害、尸体被随意扔在地板上的职人员,该隐也仅仅只是把『遇害人数』加上一,对他是谁、什么来头,他没有多大的探究兴趣。
翻进了房内,该隐绕过已经渲染开来的血摊,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怪异之处。
血族不会喝职人员的血。
其实圣水对该隐是没有作用的,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那个味道,而对于他以外的血族不用说,那种光明圣的祝福无非是种剧毒。
那么袭击教廷的原因,确实就只剩下恩怨可想。
只是如此一来,另外一个问题就出来了。
米迦勒说过这件事是少数的他们,而仅存的五代也没有参与其中,那么,该隐推测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后代,与教廷应该是没有他们那么深刻的恩怨才对,又怎么会选择教廷的人员下手?
该隐的思绪一直在梳理着问题,而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离开了房间,向着空气中还有着的淡淡的味道而去。
血液味道很杂的血族。
果然是不怎么样的后代啊。
他来到了另一间房间前,房门比教宗个人的书房来的宽敞,顏色也特别漆成了朱红,让该隐意外的,是门旁掛着牌子。
在该隐辨别出上面的字,同时也听见里头传来的细碎交谈声。
「这样就可以了吗?」一个少年的声音传出,听起来似乎很年轻,还没有开始变声,嗓音中带着一分稚嫩。
居然连年纪那么小的人类都扯进来了啊。
「嗯,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插手,但是不管他是谁,这肯定能有所作用的。」
出乎该隐预料,另一个是他知道的声音。
先前的少年再次开口:「不影响原先的计画吧?」
「不影响。」那个声音承诺。
一阵窸窣传来,似乎是塑胶摩擦的声音,还伴随着轻微的液体挤压的声音。
第三个声音响起,这回听起来却是一个娇柔的女性:「不要忘了,除掉之后,你得给我们你承诺过的。」
「不会忘记的。」那个声音回答着:「你们只要在被察觉之前把另一派的都解决就行了。」
该死的问题。
该死的猜测。
该死的米迦勒。
该隐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自己这次真是被耍的团团转啊。
已经从简短的对话中得到了大概的答案,该隐也没有要继续听下去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但第四个声音却让他再次止住了脚步。
「你们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布莱克的,但是今天早上那个吸血鬼差点--」
跟前面一个声音不同,但该隐同样认得说话的人是谁。
唯一的女性打断他:「知道、知道,我保证不会再动那个小修士了,你自己想办法去说服他吧。」
哼嗯,有意思。
该隐悄声离开了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