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意,」我望向声音来源的橘子,她刻意压低音量,「老师离开的事你早知道了?」
我恍然的回应,「应该……算吧。」
毕竟当时我还以为那只是玩笑,对于我和老师的一切,如今我多希望就停驻在现况就好,无论是前进亦或是后退一步,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是会跟着倾斜的。
橘子弯身翻开掛在桌边的侧背包,伸手在里头胡乱的翻找,最后抓出她的铅笔盒,我含笑地望着她的举动,橘子也抬眼瞧向我,嘴边噙着窃笑。
「笑得很噁心欸,你干嘛?」
「登登!」橘子从铅笔盒拿出那条鍊子,我滞愣数秒才反应过来,将椅子拉进她,「怎、怎么在你这啊?」
「你那天丢在洗手台就忘了啊,我还帮你修好了哦。」
接过手鍊,置于手心的重量依然不减,这样叙述可能浮夸了些,但当时的我对于它的掉落,心上着实漏了数拍,甚至不是那么愿意再看到关于老师的任何物品,也不晓得会再找回这条鍊子。
橘子见我的诧然,拿起它重新替我掛上,悬掛的英文字母也完好无缺没半点损坏,断裂的扣环也不见了,看起来和新的没两样。
「橘子……」
「很感动是不是?我们什么关係!千万不要跟我说这样客气的话听到没有?」
我一愣随后笑了,「我只是想骂你鸡婆。」
「简、你!好心没好报欸!」橘子结巴的慍怒我忍不住喷笑。
谢谢你。
还好这三个字即时被我吞回肚了,我憋笑着。
鐘声响起我连笔都没碰,在其他人一个个离开座位上交自己的纸时我脸上也没半点慌张。
那节课,我的纸张一片空白,宛若我放空的脑袋。
一种记忆体过满突地爆炸的不实感,这样的题目范围太大,脑门衝入太过大量的画面,不外乎都是我观察老师的一切、我们的对话,只是现在回想起我却失去了那份笑意。
我是班上最后一个交作文的人。
呃、正确是,我是唯一一个未交的人。
那张薄纸夹在资料夹内我没有想动它的意思,我是写完了,但怎么看都觉得结尾不顺眼,百看不顺。
老师在课堂上也会记得提醒这回事,而我没太大的反应。
他的态度也与对待其他人一样,不再刻意地与我对上眼,校园里遇见了我们俩也视若不见,我不晓得是我回避他,还是他避着我。
我从桌下的参考书转移视线,瞅望台上那背对学生群写着黑板的背影思考。
──「我要离开学校了。」
原来你真的打算走。
低下眼我禁不住地笑了,酸涩又难耐的那种。
但老师,你选择这样离开我生活的方式,未免太高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