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的太久没用上它了,感觉好怀念呢。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等到此刻才杀死你吗?」
游刃有馀的色慾魔女,就像是猫要将手中的猎物玩弄到最后一刻,枪管依然贴在额上,却笑笑的打着哑谜,开着这种致命的玩笑。
无法理解她的意思,命中注定的最后一刻,只得剩下沉默。
就如色慾魔女所言,她若真要杀了自己,早在带走gur的时候已可顺道将自己除去,何必等到此时。即使逐一揭开了隐藏在重重谜团下的真相,唯独色慾魔女的想法,到最后仍然是个谜。
「我一直窥视各个时空的流向,就只有你这一道时间线,明明一切都依照预期的发展,偏偏到了这一刻便无法看见后续,就像时空出现了断层一样。这样的情况,即使游走过那么多的时间线,还是头一遍看到。」
常言好心杀死猫,而这隻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玩弄猎物的猫,同样禁不起好心的引诱。越是看透未来的发展,拥有像是能预知未来的双眼,越是渴望了解这看不透的未来。
无法预见的未来,只因此刻的变数。
「另一个我,让我见证你的未来,到底会如何结束吧。」
指尖压着扳机正要按下,杀意驀然于身后涌现。色慾魔女迅速回过头来,却还未来得及反应,无论是扳机抑或怀錶都不及按下,腥风已然扑面而至。
鲜艷如血的赤红光芒一闪而过,熟悉的娇小身躯扭转,尾巴一横,瞬间将色慾魔女击退。
深邃如海的眼眸里,埋藏着一丝血红。久别的身影,再次矗立,拦阻于与色慾魔女之间。
「真是令人意外,都特意将你困在昏迷的时间里,为什么你还能醒过来。那看不到的未来与变数,就是你吗?」
每每早着先机,儼如无可触碰的明一般,色慾魔女也罕有被逼出一脸窘态,指尖轻轻拭去嘴角的鲜血。
久违了的背影,颯爽的银白短发,有点宽松的湛蓝连帽外套,摇摆着的鯊鱼尾巴,这一点一滴,只属于赌上一切也要拯救的人。她却像是从未经歷一路上的所有凶险与牺牲,单纯的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微微笑着。
「笨侦探,我不在的时候,看来你又干了不少蠢事啊。」
「再多的蠢事还不是为了救回某条被掳走的笨鯊鱼啊。」
两人相视一笑,分别时的争执与痛心,早被拋诸脑后。
歷经梦与醒,跨越生与死,排除万难的二人,终于再次相聚。
小别,见真心。
「你真的回来了,笨鯊鱼。」
「我当然要赶回来看看你这臭屁怪现在的蠢样子啊。没了我跟在你身边,你就不行了啊…」
伤重得撑起身子也快要花光力气的,不等gur把话说完,已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是的,所以拜託你别再这样跑掉了。」
呼吸着的尽是熟悉的气味,gur伸手轻轻抚摸着她那头散乱的金发,小小的臂弯将她抱了过来。
千言万语,尽化作一剎的抱拥。
「抱歉我必须打扰这感人的重逢,但时间可不等人,我也赶着回去再见我的那个她,所以请别怪我成为你们故事里的反派一样。」
拍拍身上灰尘,理着一身纯白衬衣,色慾魔女转眼已恢復原来的馀裕,gur刚才的一击彷彿毫无作用。
即使往后的未来没有定数,色慾魔女的从容,仍是无可撼动。
「停手吧,色慾魔女…不,另一个世界的,你认识的那个我,肯定也不会希望看见你变成这副样子。我的话,只会希望能有你在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
「你们这些还在继续踏上旅途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旅程结束时的痛苦。我们只能不断挣扎,希望延续这短暂的时光。只要我不放弃,这趟旅程就不算结束。你问问身后的她,也问问自己吧,要是经歷这一切的是你们,你们就能坦率的承认这趟旅程要告一段落吗?」
色慾魔女的话,说到二人的心坎。无论是谁,都在为自己珍视之物,为这趟独一无二的旅程不断奋斗。
不愿放弃,彷彿是她们每一个人的映照。
「放下你天真的想法吧小鯊鱼,时间和命运都比你想的无情。」
为爱坚持的人,是幸运,还是诅咒?
无法放弃自己的旅途,就表示必须放弃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幸福。
于gur而言,答案只会是不。
「如果你要说这是天真,我不会否认。只是带我踏上旅途的那个人,正是她让我学会了,这趟旅途真正的意义。」
gur回头偷看身后的,浅浅一笑。
旅途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过去,在与鯊皇决战以前,gur也曾这样问过,回到亚特兰提斯,解开了这些未知以后,旅程,就要结束了吧?
那天,二人早就约定好,下一趟旅途,要到的世界里,探望bubb跟wellgton。
这些彷彿遥不可及的未来,在那场决战之后,早已悄悄的来临。
今天,无论怎样也是告别的时候吗?想起那天的约定,gur与对视而笑,即便没有开口,彼此还是清楚对方此刻所想。
分别,并不是最后。
即使今天必须说再见,下一趟旅程,还是会继续。
只要世上还有未知,还有挑战,旅程便永远都不会结束。
「所以,今天我必须阻止你,为了鯊皇与我,为了与你,也为了我们每个人的下一趟旅程。」
伸出小手,随gur一同被带走,作为打开通往亚特兰提斯大门钥匙的三叉戟,像是感受到她的召唤一般,凭空飞出,瞬间回到手里。
「我明白了,我会亲身让你们体会到时间与命运到底有多让人绝望,即便不愿伤害你,为了我的她,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眼见gur握着三叉戟的身姿,色慾魔女的怀錶亦已于手中,命中注定的对决,终究还是无可避免。
gur与,互相守护又互相伤害的命运,仍然继续。
「你不必这样做的,这是我和她的战斗。所以,我不想看你冒这样的风险。」
牺牲了那么多,只为了拯救眼前的人。如果此刻再让她面对这场凶险的战斗,之前的牺牲,到底有何意义?
拉着gur的衣袖,只有这场战斗,她绝不希望gur被捲进来。
「臭屁怪,我们不是旅途上的拍档吗?你的战斗,就是我的战斗。能制止的,从来都只有gur。所以,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肯定还有你能做的事,我的家,亚特兰提斯就交给你了。」
gur轻轻捉住的手,目光望向还在浮空机器上抽取着能量的怀錶。不过一个眼,彼此早已心领会。
「谢谢你,总是在保护我。但这一次,就换我站在你的身前,让我兑现守护你的诺言吧。」
指尖随着泪光滑过那张清秀的脸庞,gur毫无犹豫的回过头去,再次面对二人必须克服的命运。
「我们的旅途,绝不会就此结束的。等我回来,下一次,就要到的时代去,继续我们的冒险呢。」
蓝色连帽外套下的小小身影,迈开了脚步,踏出走向结局的一步。
无从预见的未来中,腥风与血红将再次染开深海。
「坏鯊鱼,是时候来大闹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