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教练显得很难过,并説道,
「虽然天宇已经不打球了,但他毕竟还是我的学生。」
他稍作停顿,又説道,
「我想给天宇上柱香,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边请。」
谢先生当下为他带路,他们就往摆放天宇灵位的佛堂走去。
上香祭拜之后,谢先生慎重地向丁教练询问道,
「丁教练,有一件事,我想要跟你确认一下。」
猜出他所为何事,丁教练望了天朗一眼,説道,
「是关于天朗?」
为了不想让儿子听见,谢先生转而对天朗説道,
「天朗,你和方慧先到客厅去吧。」
「知道了。」
说完,天朗就带着方慧出去了。
看着两人离开佛堂之后,谢先生才开口,
「袁医生告诉我们,刚发生的这场意外所造成的伤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六个月前动的手术,结果似乎不太理想。」
丁教练聼了他的话之后,面露难色。
隐约猜到他们在谈论什么,谢太太也走到丈夫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丁教练。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说出真相,
「坦白说,天朗虽然动了手术,但是他手腕的伤似乎不可能完全康復。就如袁医生所说的,天朗他已经……不可能继续打保龄球了。」
连丁教练都这么说了,谢先生和谢太太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他们却无法确定,现在的天朗是否还记得这件事……
在丁教练要回去的时候,原本和谢太太在交谈的方慧看到客人都走了,慌张地跟着站起身,
「我也该回去了。」
好不容易有个谈话的对象,谢太太依依不捨地説道,
「如果没什么事要忙,不如留下来吃午餐,好吗?」
被挽留的方慧望了天朗一眼,原本想要拒绝,但是谢太太却説道,
「方慧,你想不想看他们兄弟俩小时候的照片?」
听到她的提议,方慧立刻上鉤,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可以吗?」
这次反而轮到天朗阻止,
「妈妈,不要吧。」
难得有这个机会,方慧怎么可能会放过?
只见她积极地表现出自己想看照片的意愿,拉着谢太太的手,
「我想看,请让我看,伯母。」
见她这么有兴趣,谢太太当然很高兴,立刻回握着方慧的手,
「那我们去把饭菜端出来,吃好之后一起看照片。」
「嗯。」
说着,两人如同一对感情很好的母女般,手挽着手走进厨房。
天朗看着母亲的背影,虽然很不想让方慧看自己小时候的呆模样,却实在不想让妈妈扫兴。
这时,看穿他内心挣扎的谢先生走到儿子身边,对着一脸矛盾情的他说道,
「有方慧陪你妈妈聊天,她的精比较好,你就牺牲一下吧。」
连父亲都这么说了,天朗也只能认命地点点头。
从另一个角度去想,幸好是方慧,如果是茵茵的话,搞不好会向母亲把照片全部借回去,然后一一上载到脸书去。
一想到这里,天朗冒出一身冷汗……
到了五点鐘,照片也只看了一小部分,但是方慧却不得不告辞了,
「我和家人约好在外用餐,现在得过去了。」
虽然还是很不捨得,谢太太却也不便勉强她,
「那就没办法了。」
看得出谢太太的失落,方慧拍了拍她的手背,亲热地説道,
「改天伯母有空的时候通知我,我们再一起看照片聊天。」
方慧的话让谢太太再次露出微笑,
「好,我们再约时间。」
看到方慧拿起背包,天朗也跟着站起身,説道,
「我送你到车站吧。」
走向门口的方慧立刻推辞,
「不必了,这么近,而且时间还早。」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天朗已经穿上鞋子走了出去,谢太太也説道,
「就让天朗送你吧。」
见两人如此坚持,方慧也不好再拒绝,于是説道,
「那好吧,伯母再见。」
谢太太向她挥手道别,同时説道,
「考完试要再来噢。」
方慧点点头,然后和天朗一起离开。
两人乘搭升降机下楼,天朗突然説道,
「谢谢你今天过来。」
方慧对于他的道谢感到有些意外,
「我什么也没做……」
天朗却不这么想,他认真地望着方慧,由衷地説道,
「如果今天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一定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妈妈。就算她把照片拿出来看,也只会边看边掉眼泪而已。」
站在他身边的方慧没有搭腔,天朗继续説道,
「因为有你这么忠实的听众,妈妈才有机会把我们小时候的事都说出来,不会一直想着难过的事。」
方慧想起刚才的照片,忍不住説道,
「你真的从小到大都很调皮耶,天宇就一直都是乖乖牌。」
铁证如山,天朗没有反驳的馀地,只能无言地看着方慧。
两人走出了升降机,穿过大厦的大堂,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身边的方慧虽然还没能露出笑容,但是表情已经显得比较平静。大概是刚才聼了很多关于天宇的事,让她的脸上浮现着满足的情。
算了,如果能让她和母亲稍微轻松一下,他们兄弟俩的糗事就算曝光也无所谓了。
看着她迈开脚步往前走去,天朗也展开步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