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道理我也是刚才才明白的。不过,就因为我明白了,所以现在的局势导向我们这里了。住手吧,小菊。」
明晴再次露出微笑,这次带着些许的疲惫与感伤,但不存在任何同情的意味。就某方面而言他和小菊或许很相像,所以他多少能了解她的感受,他也希望小菊能想清楚,放过别人也放过她自己。
「我不懂……」
小菊失站着。有太多疑问盘旋在脑海当中,这个留着长发的男人,被自己一次又一次伤害的男人,刚才居然为了护着自己而那么卖力抢下手枪。他或许是担心漠诚真的会动手,但也因此保护了自己。为什么?自己明明就和他毫无关係,为什么能为了一个毫无关联的人要做到这个地步?
「警察?」
从远处传来刺耳的警车鸣笛声,小菊抱着头瞪大双眼嘴里不断碎念,纯冶则是站在一旁毫无动作,看来他们两个总算是放弃抵抗了吧。
「怎么有办法找到这里?」
没有电话连络的话警方根本不会发现这处深山野岭。明晴询问漠诚,对方也摇头表示不晓得。
「这都要感谢这傢伙,替我们打了电话顺便报路。」
雅人拖着一个人的后领进来的就把人丢在地。
对方就算被重摔在地仍旧毫不吭声,害怕地垂下眼,不敢去看在场任何人,尤其是面对前方站着的纯冶,黑衣人更是羞愧地低得额头都快碰到地了。
看来他是纯冶的手下,也就是说纯冶和黑道的交情还不浅。
「没事吧?」
雅人只是轻触明晴的背他便吃痛地呻吟出声,以明晴的个性来说,他应该会笑着说没事的才对,这一次竟然连笑容也挤不出来,看来伤得不轻。
片刻,一群身穿整齐制服的警察手举着枪衝进铁皮屋内。漠诚见状赶紧把明晴握在手上的微型手枪塞进自己丢在一旁的外套内,接着把外套拿给雅人。
漠诚二话不说抱起明晴往外走,他穿越有些措愣的警察们,他们纷纷闪避。漠诚现在一心只想直达抬着简易担架随后而行的医护人员,他把明晴放入担架上,用犀利的眼催促他们赶紧把明晴送上救护车。
漠诚回头看了眼雅人,他们眼交会了一下,漠诚便放心的搭上救护车。
坐上救护车的漠诚隐约又听见几声鸣笛声穿越他们。警车不断从小路一辆辆开上山来,他们纷纷闪越急驶的救护车。漠诚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往下闔上。
等到醒来的时候,漠诚背上的伤口已经经过缝合,血也完全止住了。他焦急地寻找明晴的身影,胡乱就掀开隔壁病床的帘子,意外发现明晴就在他旁边,一颗悬荡的也心终于能放下了。
「你醒了。」
雅人无声无息地从门口走进来,他穿着皮鞋踩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感觉十分小心,深怕会吵醒明晴。
「他怎么样?」
「全身多处挫伤,可能要躺在床上一阵子了,这几天要麻烦你照顾他了。替他洗澡擦身体,不过你也有伤在身,我可以帮你代劳。」
「哼,不需要。」
虽然知道雅人是在开玩笑,但是牵扯明晴他还是不太能容忍。不过明晴已经是他的了,漠诚不担心有人有那个能耐抢走他。
「不过,我只能再待三天。」
漠诚皱起已经定型的川字眉头,轻抚明晴亮黑长发的动作依然是那般小心翼翼。
「工作吗?」
「那把枪是交易的一部份,相对地我必须去欧洲执行为期一年的搜查。」
「这样啊。」
「明晴拜託你了。」
虽然在台湾漠诚还有朋友,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雅人是他目前最信任的人。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发现雅人虽然嘴巴毒又爱开惹人厌的玩笑,却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而且他能近身守护明晴,绝对是拜託的最佳人选。
「他可是我重要的模特儿,没有你拜託我也会照顾他。」
「谢谢你为他做的一切。」
「哼,你明明一开始就巴不得一脚把我踢开。」
「哈。」
结果明晴醒来后,整整一天完全无法下床,第二天总算能坐起身来,但只能靠着轮椅行动,各方面来说都很麻烦,幸亏漠诚包办了一切,不过他一定认为是自己应该做的。
第三天后,明晴总算能够走路了,虽然走没几步就痛得需要休息,但他还是完全不把痛楚表现在脸上,似乎是恢復了那逞强的个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漠诚即将回美国执行重要工作,不能有任何牵掛。
只不过明晴越是表现出没问题的样子,漠诚就越是担心。
到了傍晚,漠诚总算搭飞机离开台湾。这一去就是一年,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了却又分离。不过这又有什么关係,只要是家人,就一定会再团聚,明晴深信。
*
几个月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透过警方传话希望想和明晴见个面,不过被明晴婉拒了。他在美国才刚起步,打算等到一切都上轨道了,他才有那个信心来面对那个曾经伤害他和他的家人的人。
只要一想到当时自己竟然有勇气说出那些话,明晴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要他再来一次他可能做不到,毕竟那种情况是被激发出来的。
等到他能自然面对小菊再去看她也不迟,现在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明晴接到工作前往西班牙首都,他得知漠诚现在也在此处。就算工作再忙,漠诚还是每隔几天就会与他通电话,虽然说话的人绝大部分是他,但漠诚都有好好回应他。
两人都趁着工作的空档跑出来,他们约在马德里的某区一处教堂前见面。
再走几步明晴就会走到教堂前。
「明晴。」
熟悉的声音,低沉浑厚又充满魄力。
转身,明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个温度,取代了记忆,只留下守护的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