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徐万里还在乡下和爷爷奶奶生活,每当她发病,两老都认定孙女是因为经了祸事丢过魂,从此三魂七魄不稳,所以才会动辄受惊、发狂,甚至是生病。对这种情况,大家都会用叫魂的方式来处理。
那时谁也没想过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等徐今朝意识到不对,打算干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起来不设防,似乎谁都能从她嘴里套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傻话,可对着心理医生,无论前期谈话铺垫得多么充足、气氛营造得多么和谐,一旦进入核心问题,她就会开始哭闹,根本无法达成有效的治疗。
妹妹的病无药可医。徐今朝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力为她创造平稳的成长环境,对她多加包容——但这也直接导致她只长年龄不长心性,抗压能力低下,任何一点疼痛和刺激都有可能引发她的情绪失控。
简直是恶性循环。
徐万里脚上有烫伤,精也十分颓靡,邵裕芳作为养育过三个不省心的孩子的母亲,对她也颇为怜惜。她把无意义的场面话都咽了回去,只以长辈的身份向徐今朝传授一些照顾孩子的经验,末了还给他留下俞家的家庭医生和营养师的联系方式,嘱咐他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他们。
至于对徐万里的正式答谢,可以推迟个两三天,等她精好一些再说。无论是俞家人上徐家的门答谢,还是邀请两兄妹到俞家做客,都随他们的意愿。
得知徐万里的行李寄存在商场里,俞雪舟让哥哥的助理跑一趟,把她的行李箱领了过来。
徐万里指了指行李箱,对俞雪舟轻声道:“我给你带了无花果……”
俞雪舟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行李箱打开之后,有个塑料袋没扎紧袋口,糖果似的一颗颗用塑料袋包装起来的草莓干差点洒出来了。
徐万里红着脸,“无花果给你一盒,草莓干……你拿一半。”
就连俞雪亭的助理也分到了一把草莓干。
晚上十点半,徐万里的雾化治疗终于结束。徐今朝婉拒了邵裕芳邀请他们去俞家暂住的提议,开车和妹妹回家。
回到小区停车场,徐今朝把她从后座抱下来时,她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牢牢抱住了哥哥的脖子。
“今朝,我是不是很麻烦?”
“我没有觉得你麻烦。”徐今朝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今天还救了我呢,谢谢你,万里。”
徐万里在他怀里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声,她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颈侧,“你看,你对我好是会有回报的……”
所以,你一定要一直,一直、一直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