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房间空出来给你姊姊用啊,她差不多青春期了,肯定情绪敏感到更需要隐私和个人空间啊。你不懂是因为还小。你去饭厅那放空箱柜子的角落整理一块塞小桌子和单人床铺的位置出来,我再给你加个帘子啊。看看,我没偏心,对你也很好的吧。」谭姨理所当然道。
「对,你姊姊心思比较细腻,你要体谅啊。」爸爸也这样劝说。
从小,紫念念就是在瀰漫厨房油烟及客厅聊天声的饭厅角落里唸书写功课和睡觉的,并没有因为进入青春期或年纪大了而有所改善。一直到她毕业了,搬离家里出来租屋住。
是她作了什么吗?
那么是哪里作了什么?
「理念不一样?」最后,紫念念只能道出这句近似苦中作乐的答案。爸爸和谭姨似乎更赞同紫心馨的人生准则:未来要活得好肯定要找长期饭票求人倚靠。所以不愿配合家里准则的人就成为了彻底的局外人、陌路人。
「念念姐呀,你还好吗?」张亨利微弯身悄悄问,脸上多是担忧关怀。
「亨利,不是有想请我品嚐的新款鸡尾酒?」紫念念强撑起笑,扬弯唇唤。
「我发觉今天不适合了呀,念念姐,等你下次心情好了我再请你,今晚悠哉悠游早点睡,明天醒来一定能清气爽了呀。」张亨利还以为会得到好喔的答覆,结果乾睁着眼只等来念念姐姐认真考虑发问。
「我还没在这种时候喝过酒,不晓得会是什么反应呢。」
邻坐的关爵亮都看入眼里了。
连带她为什么自娱娱人这般笑意反问。如果不是平日里克制且自律,心情不好很可能用酒精麻痺。所以理智总是佔了上风,会在逃避前先设定可面对的所有方式,寻求一一突破。
可是,可能终究有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突破的事。
例如,关係最亲却理念不同的家人?
「心理諮询可以解决家庭问题吗?」
紫念念轻声淡语,恍如带着最后一丝祈望。
「律法可以吗?」可依然找不到解答,所以只能低下头压平弯唇,不再徒劳。
三人间静了一瞬。关爵亮在男调酒师张亨利还想不出方式而怔住时开口:「我打算回去了。有没有时间带着我走一遍路到捷运站?不麻烦的话?」视线是朝那女子的,二人对看外的张亨利登时满脸赞成眼睛一亮。
「散步好呀!」这样念念姐姐就能更快清气爽,将坏事甩远一点!
「好喔。」看出张亨利想她去散步散心,紫念念于是欣然配合了。而且时间确实差不多,该回家洗澡洗漱上床睡觉好好休息。视线移向邻座男子,她略弯的唇与舒展的眉眼更加有温度,轻声徵询:「走了呢?」
「嗯。」关爵亮也如女子那般礼貌轻应,接着就站起了身,将饮尽的玻璃杯往桌前推。紫念念也拎起包包从坐椅下来。
「还要再来光临哟。」调酒师羞怯道,向念念姐姐挥搧手,又朝帅哥男客人关爵亮挥摆数下,「你们可以走慢一点,看看月亮也很好哟,多诗情画意的呀。」
想像力挺丰富。
紫念念受不了似笑睨小亨利。
「那需要好好看月亮吗?」
关爵亮先拉开门离开餐酒馆,她随后将步入月色前忍不住促狭问他。可下秒就见他昂扬脸看月亮,于是也没了声音。静悄悄的小巷里,吹着风晒月亮。
彷彿又回到酒馆中因为求婚而热热闹闹那夜。
「请问,需不需要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