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要他有事,别说再坐几年牢,我命都可以给他。」
余长逸冷冷说道,凝视着南雪尘逼近一步,而她反应不及,只好慌地朝后一退。
「但是南雪尘,你呢?」
直盯她错愕的双眼,寒冷的目光犹如利刃,毫不留情捅破她的所有偽装,「这四年来,每次当家在教你用枪时,你心里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在想,这个枪口,什么时候能对准他?」
心脏一疙瘩,南雪尘微微抽了口气。
虽明白姚文炎和余长逸知晓她的身份,可此刻毫无预警地与余长逸当面对质,南雪尘竟僵在原地,被堵得不知该如何作答。
面对男人穿透灵魂的视线,有股巨大的羞怯袭上胸口,她双唇翕动,心脏如失重般无限往下坠。
可许久,她还是故作倨傲地深吸口气,别过了他的视线。
「??当家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着南雪尘黯淡的侧顏,余长逸没有即刻回答,只是缓缓看向床上的男人,沉默很久。
「??我不确定。」
「但四年前当家让你来他身边时,底下那些管事想查你,却被他拦了下来。」
「我总觉得,他一早就猜到了什么,可他就是逼着自己不去证实。」嚥了口气,掌心微攥,「因为只要不去证实,就能装作那些事没有发生。」
「直到陆行洲出现,他才终于没忍住吧。」
一股强烈的钝痛猛然窜入胸口,南雪尘闭上眼,紧紧抿住下唇。
而说到这,想起她方才的嘲讽,余长逸眼底流过了道无奈,又像是不平,「??你也许会想,当家这四年来从没让你碰过他手里的生意,是因为他没信过你,可我不这么认为。」
「我觉得这反倒是一种保全,如果哪天这些生意暴露了,至少没碰过的你,可以全身而退。」
心脏潮湿得能拧出一滩水,南雪尘颤抖地倒抽口气,明明心里早有模糊的答案,却还是想得到一个确定。
看着那深陷昏睡的男人,发凉的指尖陷进掌心,她努力扯动无力的声带。
「??那和谢柏锋的交易呢,他为什么要让我参与?」
岂知余长逸却没回答,仅是笑笑反问,话音打趣,「你觉得呢?」
「为了让你留在这儿,当家冒着风险和那陈警官设了这场局,既然一切都是假的,你觉得他又为什么要让你参与呢?」
南雪尘红着眼看着他,睫毛一点点地濡湿起来。
而漫长的沉寂后,余长逸戏謔地一扯唇角,长叹着摇摇头,「真是无用的期望啊??」
「明明知道你会捅他一刀,他还是要赌,」荒唐一笑,「赌什么都不知道的你,究竟会不会把他给卖了。」
鼻息一哽,南雪尘咬了咬牙,抬手糊去脸颊的泪珠,像明白自己快要撑不下去般,又迅速朝余长逸拋问:「??那晚在dyt,究竟发生了什么?」
「姚文炎为什么会受伤?」
掠过南雪尘凑近姚文炎的床侧,余长逸拿起折在一旁的毛巾,弯下腰替他擦拭太阳穴的汗渍。
动作落下,他才又泰然直起身,皮笑肉不笑地直视南雪尘,「我只能说,那位陈警官是低估了当家对你的真心。」
「明明一开始约定都订得好好的,最后却突然反悔,说要把你带回去。」
扫了眼姚文炎左肩渗着血的绷带,余长逸眸色闃黑,话音阴沉。
「要不是陈警官先开了那一枪,当家不会是那么狠心的人。」
听到这里,双腿最后一丝馀力被抽了个乾净,南雪尘一个踉蹌坐倒在了地上。
心脏疼得像受刀绞,泪水无可自控地滑至下顎,而同时,床上的男人像做了梦魘般,眉间的皱摺又一紧,低喃出声:「南雪??」
「南雪,不要走??」
名为愧疚的潮汛在胸腔奔流而出,南雪尘捂住颤抖的唇瓣,死死憋住破碎的气息。
而一旁的余长逸静着,由上而下睨着瘫软在地的她,良久后淡漠起声:「今天晚了,你明天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