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儿……」黄权来到那名男子身旁,慈爱的拍了拍他。「我知道你心底哀痛,但这便是身为人臣的宿命,要怪,只怪为何咱们不能生在一个太平治世;只怪咱们主公太弱,无法在这样的时局立足啊……」
张澧倏地回过头来,双手紧握成拳,「不,世伯,怪只怪……爹技不如人,中了那庞统巧计,原本欲算计于敌,却反而遭到了对手算计。」
「澧儿,你……」黄权听了他这番话,不禁感到惊愕不已。眼前的张澧气势惊人,宛若一头盯上猎物的猛虎,令他心惊,更令他摸不清张澧心底,究竟做何打算。
张任虽是刘璋麾下一名大将,但与其他同僚、群臣间,并无太多交集,而张任平日生活刻苦,家境亦不甚富裕,平时鲜少招待同僚到家中作客。因而虽然朝中大多知道张任有个儿子,见过的人却不多,更遑论与张澧熟识了。
黄权与张任乃是至交,张任的死讯传回成都后,张澧顿失依靠,这才前来投奔黄权;他二话不说,立刻收留了他,同僚来到黄权家中,偶遇张澧,黄权只称他是友人之子,因友人不幸亡故,这才由他收养,并未交代太过仔细。
而,这份说法,却是张澧主动请求的。
黄权不由得脊骨发凉;早在张任出仕于刘璋前,他就与张任熟识,算来也可说是看着张澧长大的。张澧看起来十足憨厚,五官朴实,与张任那劲瘦外表大不相同;但那工于心计与内心城府,却是青出于蓝,而更有过之。
张澧打小习武,但对兵法谋略却是一窍不通;习武对他言也只能算是强身健体,危难时足以自保罢了。他对从军这条路,倒是没什么兴趣。
只是从他现下的那眼来看,黄权恐怕要对这点改观;那是充满斗志的情。
「澧儿,该不会你……」
「世伯,请让澧拜那庞统先生为师。」张澧竖起眉来,向黄权躬身请求着。
「等一等,澧儿,你究竟做何打算?」黄权此刻心底的震惊直不能用笔墨形容;说来庞统可是张澧的杀父仇人啊!他不仅看起来全然不恨,反而要拜庞统为师?
「报仇。」宽厚的唇只吐了这两个字。他褪下丧服,将之掛在臂上,而后坚定的,踏离了这块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