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地方。」
晋珣对一个人的偏执和渴望已经是病态,卫璣不由得毛骨悚然,抽开手想往床里鑽,他将卫璣捞到怀里,轻声警告道:「不许怕我,不准你躲我。」
晋珣取了一粒药想餵进卫璣口中,卫璣脸色苍白盯着他,他温声哄说:「别怕,不是毒药。是好东西,你身上中过不少药散,不好好调理加上内伤会催化毒性。吃了它,张口。」
卫璣抿紧双唇不肯再吃药了。晋珣给他的药,他就算不问,服下后也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这回不论好坏他都厌倦被摆佈,再也不想要过这种日子。
晋珣微微沉下脸色,出手想点穴,卫璣反抗挣扎,但毕竟失去内力,还是被晋珣餵药。但不到片刻卫璣作呕,将吞下的东西都吐出来,吐得整床都是,晋珣有点慌了,掀开被子把人横抱起来挪到乾净的榻上,召人过来把脉号诊。几个大夫都面有难色,不敢言语。
卫璣还在想幸好晋珣没讲什么「治不好他的话你们就跟着陪葬」的话,老套死了。晋珣就说:「看来我是养了你们这帮废物。」
噢不。卫璣内心叫了声,他觉得自己现在痛苦得有点人格分裂,不管谁碰他,他都想躲开,谁都不要理他。
「乖一些。」晋珣坐在榻上将卫璣抱牢,哄孩子似的捉住他的手让大夫看诊,那几位先生讨论后都说:「卫公子内伤拖延太久,身体过度劳累,加上心受到过大衝击,所以一时智混乱,得再观察,只是情况……还很难说。」
后来又闹成怎样,卫璣都不清楚了。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栓在床柱四边,虽然能下床,但活动范围很小,浩月剑犹在,少了他以往的内力也派不上用场,晋珣似乎很忙,忙着管收他当魔头的地盘并收拾江湖中掀起的波澜吧。
但是每天一定抽空过来见他,亲手餵他喝药,每一口都是苦的,他一句话也不想对晋珣讲,他终于知道晋珣要的是卫璣,却也不是真正的他。
当晋珣碰他的时候,他仍旧会觉得兴奋,但每次情事后,卫璣都会失魂落魄的望着别处,不去看晋珣的眼睛。
「噯。」卫璣忽然又开口的那天,晋珣欣喜若狂,搂着他用近似央求的语气说:「再多说一点好不好?你的声音,我越听越想念。」
卫璣小声细微的讲:「你,你他妈的干什么不去搞个充气娃娃。」
晋珣听清楚,却一脸错愕,卫璣说:「我刚在心里,向太元真君许愿。」他曾问过晋珣太元真君是管什么的,据说是掌管过去及未来,镇守时流的祇,并以此衍生许多事务。
「许什么愿了?」
「下辈子,下下辈子,再有之后的话……我能不要再和你相识。」
「你说什么?」
「可是。」卫璣眼里泛了层雾光,衣衫半褪的瘫靠在晋珣身上懒懒的讲:「这辈子还是爱着你,还不够是么?我其实也不想,但仔细想来,不管谁劝我,我可能都会走向你。」
晋珣听了稍微缓和情绪,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手指却梳下许多落发,他心里暗惊,因为怕伤着卫璣的身子,已经许久都不曾真正做过那件事,今天也是按捺不住才稍微撩拨,但并没有真正深入做过,卫璣仍虚不受补,一天比一天衰弱。
「我帮你穿好衣裳。」
卫璣压下晋珣的手,倚着他闭眸倾吐着:「记得初识的情景么?」
「……记得。」
「我戴着面具表演,后来你特地来告诉我,说我的鼓跟不上别人。」
「还记仇?」
「那时的鼓慢了,我心不在焉的。因为我在看一个人,他英姿不凡,气质出眾,我头一回有那种感觉,鼓打在心上的感觉。后来思考,觉得那个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吧。虽然你对我第一眼就是算计,但你注意到我,我还是很高兴。」
「卫璣,我不是──」
「真的很高兴。你野心勃勃,我早就感觉出来,不然一个机关算尽的皇子……怎么可能甘心被一赶再赶,赶到这么远的地方,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弄来,不单是怕你不重视我,而是因为,我也是个男人。我想给我爱的人他想要的,让我心爱的人高兴,让他知道我……我真的很在乎,不是我的鼓慢,是心跟不上脑子。」
晋珣不自觉流了一身冷汗,他轻轻抱住卫璣,但卫璣怎么都不愿换个姿势,非要赖在他身上,那张微笑的脸越来越苍白,同样淡色的唇轻轻碰在他嘴间,气音低喃:「我是被你下蛊,要不然怎么这样无药可救的、迷恋你。因为你,害我连重要的……重要的人事物都……所以这辈子认赔杀出好了。你要卫璣,卫璣就给你。」
「你、你!」晋珣闻到一股铁锈味,猛地把人翻身察看,卫璣手腕都是血,他匆忙起身想包扎伤口,卫璣却使出力气喊他说:「没用了。」
「怎么没用,混帐,该死的……」
「割腕是吓你好玩儿的。」卫璣瘫在床上,蜷缩身躯表情痛苦道:「我不在的话,你才真正能松口气,我也是。」
晋珣握住他伤口,焦急喊道:「你做了什么?」
「呵。」卫璣发出气音,笑容因痛楚而扭曲。他不定时的受着针刺椎心之苦,他偷了几根针,让它们在体内运行,有时没特别感觉,但多数时候是痛苦的,他无法再承载更多晋珣的感情和对待,以及越来越不正常的自我,所以断绝自身后路,只求一死。
晋珣怒吼,灌注内力想捕捉卫璣体内异物,企图捕救,但不管他做什么都已惘然。那个色相曾能颠倒眾生的男子,落魄凄惨的在晋珣怀里气绝,因为太过痛苦而挣扎扭动,手指关节发出声响,晋珣受不了卫璣这模样,亲手震断其心脉。
在卫璣的样子还没有狰狞得吓人之前,晋珣选择让他不再有活动的能力。
「还疼不疼?」晋珣摸着卫璣的脸,表情认真的关心道:「你又吓我是么?」
卫璣衣衫不整的瘫软在床间,听到骚动赶来的人被晋珣冰冷锋利的眼吓退,那些人见到床底下都是血跡,卫公子的手无力垂落,便察觉出一丝古怪,但晋珣依旧温柔万分的碰触那人。
***
他情绪淡淡的注视底下那张床里的情况,不知道该用什么角度去看待眼前的事,那个掌权弄势、操弄天下的男人,此刻拋开所有心机,用单纯无害的目光看着那副叫卫璣的尸体,并且极其温柔的……「上」了那具躯体。
超乎想像的变态。他虽然这么想,但只是有点发寒、畏怕,已经无关情爱了,就只是想走而已。这儿已经不关他的事了吧?
打从他还是韩京熙的时候就想过,人死了身体应该没有感觉,所以土葬火化什么的都无所谓吧。现在他便验证了这点,不管底下那个男人插得多卖力,基本上他没啥感觉,他挥挥两片模糊的影子飘开,穿透屋瓦来到天上。
听说很多宗教都是这样,会有道光降下来,他跟着光走就能升天或投胎了。
话说,他死了没多久,光柱都没出现,难道像搭大眾运输一样要找个阴冷的穴点等候?所以他飘呀飘,飘到外面。
登愣──天色好阴啊!阴霾深深,哪来的光柱?
他飘累了,放任自己浮动,也懒得再思考,只觉得自己死得好。死都要死了还讲一堆肉麻话,果然人生尽头依旧充满吐槽,唉。
然而他最庆幸的是,自己那样子只有晋珣知道,而不是楚云琛。虽说楚云琛见过他光屁股的样子,也见过他丢脸出糗狼狈的模样,但他最不想让楚云琛知道他最后的景况,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