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排弓箭手将姜煜成和姒琪团团围住,拉弓搭箭,蓄势待发。
“武安君可有遗言?”
“鹿死谁手还未确定,付将军这话说得太早了。”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态度!”说着付将军振臂一挥,万箭齐发。
姜煜成把姒琪揽在身前,单手持剑。一阵“叮叮当当”,佩剑被舞出了残影。箭雨过后,二人居然毫发未损。
付将军似乎不打算速战速决,就让弓箭手们这么一波波射箭。几波之后,饶是武安君也有些招架不住。
在姜煜成忙于应付箭雨之时,付将军找好角度,偷偷发出一枚暗器。
姒琪用余光瞥见一道寒光在空中转了一个弯,躲过了武安君的防御。来不及提醒,牠想都没想就挪动身体用后背硬生生挡了下来。
“噗”一声,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泛着黑色的鲜血在涌流。
姜煜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用手捂住伤口,却是徒劳。
暗器带有剧毒,姒琪嘴唇发紫,浑身哆嗦。娇生惯养的牠哪里受过伤,似乎已经疼到忘记了怎么哭。牠紧抓着武安君的手逐渐无力,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
姜煜成俯下身,听到了牠气若游丝般的声音。
“姐,姐姐,我喜欢你,我不是······小孩儿······”
怀里的人彻底没有了气息。
“啊——!”
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姜煜成恶鬼一样的表情让敌军胆颤。
大齐的战杀红了眼,不知疲惫,不惧疼痛。明明是以一敌多,却所向披靡,令对方乱了阵脚。
终于,姜煜成将长剑刺入最后一个站立着的人的胸膛。
“你是故意的。”在愤怒过后,她的语气平静且冰冷,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有不可言说的复杂。
“姒琪不除,我等复辟之心不死,早该如此。”将死之际,付将军脸上现出释怀解脱的微笑。
朱河迟迟听不到武安君的信号,不禁心中焦急,擅做主张带领部队来到农舍附近,远远地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在一片断臂残肢之间,浑身溅满鲜血的姜煜成安静地伫立着,怀里抱着了无生息的姒琪,看不出喜怒。
“武安君······”朱河内心惊惧,不敢过问。
“走吧,回去,都结束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王男就这样被草草埋葬了,没有灵官奏乐,也没有亲朋哀悼。姜煜成独自一人将骨灰埋在一座葱郁的山头上。
夕阳的余晖把山头都染成金色,姜煜成席地而坐,猛灌一口壶里的烈酒。
“我知道你是个爱玩闹的活泼性子,委屈你呆在这僻静之地了。往常你总想喝我壶里的酒,我以年岁尚小为理由拒绝你,如今你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尝尝了。”
晶莹剔透的液体泼洒而下,在空中呈现出优美的弧度,落到泥土上便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点洇湿的痕迹。
姜煜成很少对别人有愧疚之情,但姒琪就是其中之一。通过欺骗一个单纯的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为君子所耻。在一时冲动拦下偷荷包的小贼的那一刻,因果似乎就被种下了,姜煜成曾想过抽身而出,但圣人亦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见君子之道也不过是些虚伪之言。
围剿之事就以这样荒诞的结局告一段落。在一番修整后,封地重回平静,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所有的疮痍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抹除,活着的条件之一就是学会忘却痛苦。
但姜煜成觉得清净祥和的日子永远与自己无缘。在听到妹妹身陷险境的消息后,她带领一队轻骑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地赶往田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