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灵溯展开一直拿在手中的羊皮卷:“皇上,这是臣此次堪舆的舆图。”
大太监等女皇示意,将楼灵溯手中的羊皮卷呈到女皇面前,女皇看着绘制详细的舆图,楼灵溯所说的峡谷上清晰地标注着尺寸:“三里地?”
“是。”楼灵溯道,“只要将此处凿穿三里,深八丈的河道,便能将松河水引流。”
玉梧殿内无人说话。大臣们原本听着楼灵溯的计划还觉得是有几分可行,可再一听她说河道的大小,心内皆是暗叹了一声。长三里,深八丈,还是在山中,且不说山石坚硬,就算可挖,如此工程这得花多少年月,多少人力?
说得轻巧啊!
李素按下嘴角的讥笑,作出诚恳的模样:“楼翰林此番查看果然是细致入微,只是……楼翰林可计算过,大约要多少人手多少人力耗时几许可将河道开通?”
楼灵溯想了想:“若是我去,五百人,五个月。”
举座四惊,玉梧殿内炸了开来!敢在玉梧殿内把牛逼吹得这么大发的,楼灵溯定然是前无古人,也必然后无来者了。
即使是楚木槿也没忍住嗤笑,痴人说梦!
施云锦凉凉地看她:“楼翰林,这么大的工事,你带着五百人,是打算焚香祈福,期望老天爷劈个雷下来帮你凿通么?”
楼灵溯斜睨她,忽而用完好的半张脸努力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桃花眼中盛满的笑意,仿佛是阳春三月的暖阳,施云锦却没来由地打了个颤。然后她听楼灵溯道:“施御史怎么知道?”
别说楚木槿,大殿上的众臣嘴角皆抽了抽,楼灵溯科考连中三元,没想到吹起牛逼来也是高潮迭起,语不惊人死不休。
施云锦吞了苍蝇一样,干脆不理楼灵溯,直接去女皇面前削这个口出狂言之徒。
“皇上,楼翰林如此大放厥词,实在有失体统!”
“皇上,天雷一事臣可展示,只是在天枢宫中,终究是不妥。”楼灵溯抢着开口,“需得空旷开阔之地。”开玩笑,大小也是个炸药,只是把女皇的天枢宫炸个边边角角以后也够她喝一壶的。
女皇看了折子早已好,心中已一早又了计较,她颔首道:“既然你这么说,三日后是冬狩的日子,到时候你便与大家展示展示。这两天……”女皇微蹙眉,“你好好在府中养养伤吧。”
女皇如此说了,施云锦只得将满腹算盘暂时压下,没好气地瞪了楼灵溯一眼。楼灵溯只当没看见,自顾谢恩出殿。临走前眼梢瞥楚木槿,恰逢楚木槿也在看她,她当即冲对方挑眉,这挑衅的动作,即使养气如楚木槿,额头也爆了青筋。
尽收眼底的女皇垂下了眼眸,只觉得这一贯无趣沉闷又吵吵嚷嚷的玉梧殿里,突然有了别的活泼。
楼灵溯在家老老实实涂了三天的驱痕膏,脸终于消了些肿,跟着女皇去冬狩的时候,朱慧特地来问候。
“瞧着可是比三天前玉梧殿上要好些了。”
楼家闭门谢客,对外只说楼灵溯要养伤。人的确是在府里养伤,顺便将从松河带回来的资料整理归纳,将材料按着比例小心配比,做了个小炸药,能将人形大的石头炸飞,但不至于破坏力大得把女皇吓出个好歹来割了她脑袋。
楼灵溯尽力扯出个笑容:“谢谢朱大人关心,无妨,无妨。”
朱慧是佩服楼灵溯心大,不过启程在即也不便多说:“你是第一次参加狩猎,到时候便住我旁边。”
朱家的小厮来叫她准备启程,朱慧不再多说,嘱咐楼灵溯赶紧上车便走了。到了踏雪山庄,各家安顿下来,朱慧家小厮一早替楼灵溯收拾好了房间,楼灵溯带着人拎包入住,她才喝了口茶,听得窗外一阵热闹,原是另一边也住进了人。
楼灵溯按着嘴辛苦地打了个哈欠,金吾卫这两天正是忙的时候,她只带了墨辞前来,应酬一事当然是能躲则躲。好在进来后便关了门窗,朱慧也不知道去忙了什么,楼灵溯便只当自己不知道隔壁有人,兀自关了门窝在房里。
用了晚膳后,却是叫各家派人去听第二日安排。楼灵溯这才觉得应该听母亲的话,多带点人来。此事她不能自己去做,只得让墨辞去。墨辞走了不过一刻钟,就有人敲门。
敲门声极轻,楼灵溯微微蹙眉,这不像是个正经访客应有的样子。不过怎么说也是在冬狩中,护卫森严,倒也不必担心安全。她将门开了一条缝,看清门外的人后,立刻把门打开,将人让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