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意识到,因为光凭自己是无法进出鬼市的,我要真说了,不就得把顾渊跟琉璃也供出来了吗?现在事情已经够麻烦了,怎么能再扯出其他人搞得雪上加霜,我摸了摸胸口,险些就要坏事了,顾渊还挺理智。
可是不能说的话,我又要怎么取信马军爷呢?我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傻子一样地柠在那,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过了良久,马军爷吐出最后一口烟,他弹了弹裤子上的菸灰,斜眼看着我:
「罢了罢了!瞧你这个德性,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我的确不认识什么哑巴,也不完全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
「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彷彿看见了希望之光降临。
「我骗你干什么?」马军爷从茶几底下抽出一本厚厚的簿子,从里面扯下一小张纸递给我:「他是我一个朋友的电话,他以前也下过地,人脉大概是我们里面最广的,虽然可能性不大,你们就姑且一问吧。」
我感激地接过纸条,马军爷又说我去到那里,只能问哑巴的事,千万别跟他提什么鬼啊法师啊那种东西。我说难道这人很怕鬼?马军爷道正好相反,说他不怕鬼,也不信鬼。
一个长年往地底下跑、跟死人打交道的人,要说没遇过灵异事件,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可世界就是这么妙,这位绰号老万的先生,硬是与别人不一样。
马军爷说老万命带魁星,浑身上下都透着罡气,鬼见鬼逃跑见绕道,是终身与鬼无缘的命格。因着这样老万从来就不信邪,他有个座右铭就是眼见为凭,看不见的就不存在,谁要是跟他提起鬼的事,他保证一句也听不进去。
我把这规矩记着,回头一看,发现顾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我便急着要去追他,马军爷忽然喊住我:「你等一下!」
「什么事?」
「刚才那个小子,是叫做顾渊吗?」马军爷又搓了搓鬍子。
「是啊,怎么了?」
「你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马军爷的口气忽然严肃起来:「别误会了,我不是在挑拨你们,但你对好对他多点防备。我看人很准的,那小子不是什么善类,在这江湖上,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听了这话我心里其实很不好受,虽然顾渊身上的确有许多谜团,可他到底救过我一命,我实在无法把他当成坏人疏远。不过基于对方是大前辈,我也没表现出来,小孩子一样地点头,千谢万谢地走了。
等不到第二天,我立刻就联络了老万。
老万一听我是马军爷的后辈,二话不说就邀我去他家喝茶,我连要拜託他什么事都还没说。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憋了好几天的气总算可以紓缓一点,去老万家的途中我特别绕去庙里,我永远记得,那是我求求得最虔诚的一次,一共叩了九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