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不错。」姜成瑄点点头说。
两人对着路人品头论足好一会儿,傅品珍突然问,「你能搞男子团体吗?你对男人瞭解多少?」
「我还来不及瞭解,就被你拦胡了。你说呢?」
「现在去找个男人还来得及。」傅品珍淡淡地说。
姜成瑄忽然没了耍嘴皮子的兴致。
「干嘛不说话?」傅品珍深知这种温度突然下降的感觉,只要前一秒还辩才无碍的姜成瑄突然变得像哑巴一样,十有八九是踩到她的雷了。
姜成瑄将吃到一半的早餐扔进前方五公尺处的垃圾桶里头,逕直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傅品珍见状也跟着把原本装着早餐的纸袋丢进垃圾桶追了上去。她拉住姜成瑄说,「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一下。我们该好好谈谈,成熟的、像个大人一样。」
姜成瑄停下脚步,双手抱胸,採取防御姿势。
傅品珍没好气地拉下她的手,「认真点。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每天这样吵吵闹闹的,你不累吗?」
「不累。我还没老到体力衰退的地步。」姜成瑄昂起下巴,撇过头去望着马路上的车流。
「但我累了。」傅品珍的手轻拂过姜成瑄的脸,「我们不要再这样纠缠不清了好吗?让我们放彼此自由,各自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姜成瑄直视着傅品珍的眼睛,想从中寻找蛛丝马跡。在排除掉欲擒故纵、言不由衷的可能之后,姜成瑄沉重地笑了起来。
「好吧。祝你幸福。」
姜成瑄没有回头地走了,正如傅品珍想要的那样,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光这样是不够的,她并不相信姜成瑄会这样就放弃耍赖的权利。
一回到公司,傅品珍立刻被钱雍曼召唤过去。
「去送合约的人回来,说了件很怪的事。」钱雍曼放下分机话筒,似乎刚才打了不少通电话。
「什么事?」
钱雍曼拉着傅品珍坐下,「听说小瑄带了一个男人,直接找到毛导续摊的包厢,把毛导吓个两腿发软。这合约就是这样拿到手的。」
「男人?她哪里找来的男人?」
「不知道。听说江湖味很重,什么话都没说,就把在场的人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傅品珍情凝重地紧蹙起眉头。
「她呢?听说你们一起出去,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我以为她先回来了。」
「我刚拨分机去她办公室,没有人接。」钱雍曼说着又走了出去,让秘书去找姜成瑄。
不一会儿秘书回来,说是找不到人。
「你觉得她在搞什么鬼?」钱雍曼坐到自己舒适的办公椅上,头靠着柔软的靠枕,表情却像头疼到了极点一样。
「我不知道。她越来越难懂。自从那女孩的事情之后,她就变得很怪。」
小虞的事情是她们分手的导火线,这个钱雍曼是知道的,而姜成瑄变得暴躁不安,她也都看在眼里。但她还是无法理解她这两个学妹在想什么,越是这种时候不应该越要相互扶持吗?
「她现在住哪里?」傅品珍问。
钱雍曼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我以为你知道。」
傅品珍的表情有些僵硬地说,「本来是不想知道的。」
「好吧。」钱雍曼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钱雍曼的手机响起。她看着号码苦着脸接了起来。
「就知道没好事。」
「什么事?不会又是那傢伙捅的篓子吧?」
钱雍曼摇了摇头,「我以为那篓子已经补好了。」
「说吧。是什么事?」
「郑导的那部偶像剧,我们有个艺人在里面演个配角,戏份不重但角色很讨喜。之前好像有点纠纷,小瑄把人从片场带走,跟郑导弄得很僵。所以,我就带着人回去道了歉,也说好了让我们的艺人重新回去拍戏。可是,刚才接到他们製作人的电话,说导演还是不满意我们艺人的表现,决定要换角。戏都快拍完了,酬劳还没拿到手,现在根本就是白忙一场。」
「所以,你觉得是导演挟怨报復?」
「郑导不太像那种小气的人。」
「郑导?」傅品珍隐约有种预感,「郑导的名字是什么?」
「郑志翔。」
「可恶的老头。」傅品珍咬牙切齿地说。「那是我爸的学生。前几天我爸打电话来,要我去帮忙他的一部电影。我不小心说溜了嘴,被他猜到我和小瑄分手了。他一定是以为这样就有机可趁。即使我和她分手了,但我还在这里工作,竟然当我是死人。」
「不行。我要马上找到小瑄才行。」钱雍曼拿起手机,正要拨电话给姜成瑄,眼角便瞥见姜成瑄从办公室门外经过。她三步併作两步地跑出去,把人拖了进来。
姜成瑄被拽着衣领,很不舒服地扭了几下,像被钓上岸的鱼似的。
「郑导的戏没了。」
「没戏了?」姜成瑄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是因为他们的副导被打得跟猪头一样吗?」
「副导?」钱雍曼想起前天和电视台的两位製作人吃饭时,似乎耳闻过有个副导演不知和谁结怨,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看到钱雍曼的表情,姜成瑄直觉不妙。
「算了。没了就算了。」姜成瑄双手放在脑后,双脚缓缓地往门口移动。
「你站住。」傅品珍冷声喊道。
姜成瑄抿起嘴。逃生的路总是充满艰辛。
「那个副导是你找人去教训的?」
「我没有。」姜成瑄迅速地做出回应,但还是不够快,被傅品珍逮到其中的犹豫。
「你以为我们才分开多久,我就会忘记你心里有鬼时的反应?」傅品珍的手习惯性地想去掐姜成瑄的耳朵,却在姜成瑄的目光下动弹不得。她放下手交握在一起,清了下喉咙说,「你带去找毛导的男人是谁?」
「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好吧。我不管你了。」傅品珍推开姜成瑄,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钱雍曼一直冷眼旁观着两个学妹的互动。她没有傅品珍那么衝动,却也没有傅品珍那么瞭解姜成瑄。她只能等待,等着姜成瑄对她开诚佈公。
傅品珍走后,姜成瑄很快地打破那短暂的沉默。
「学姐,这个月的交际费还有剩吗?挪点给我用。这个月我手头有点紧。」
「你的钱都花到哪去了?」
「房子的贷款,租房子的钱。我光是房事就要花掉不少钱。」
「但我记得公司给你的薪水也不低。有的家庭靠这样一份薪水就能养活一家三口。」
「这个月钱花得有点多。」
「花到哪去了?找兄弟去教训人,是吗?」
姜成瑄不愿说谎,只好保持沉默。
「我当你默认了。」钱雍曼自作主张地宣判,「这不是我们经营公司的方式。」
「但也不是什么坏方式。」
「我不想你为了工作而引火上身。工作没了就算了,钱是赚不完的。这里赚不到,到别处去捞就好。跟流氓沾上关係,那会惹来更多麻烦。」
听到自己的老同学被说是流氓,即使是事实,姜成瑄仍觉得有些刺耳。
「不会的。我自有分寸。」
「我相信你。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再去找那些人帮忙。」钱雍曼拍拍姜成瑄的头说。「还有,郑导的戏和那个副导没有关係。小珍说郑导是她爸爸的学生,应该是她爸爸从中作梗。」
「是吗?」姜成瑄想起那个老丈人……嗯……或许该说是前老丈人,果然是一刻都安份不下来啊。好久没来找她麻烦,还以为他想开了。
姜成瑄走到窗户前面,低头望着路下的车水马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学姐,交际费留点给我用,我要请几个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