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品珍喝得差不多了,姜成瑄悄悄地结了帐,并嘱咐酒保把傅品珍当隐形人。以致于傅品珍多次召唤酒保都无人现身,她索然无趣地推开椅子,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
姜成瑄看戏似地跟在傅品珍身后,既不出手搀扶,也不表态要送她回家。根据姜成瑄的求生指南,面对酒鬼傅品珍时,这是标准作业流程。这种时候,哪怕她只是咳一声,都有可能被傅品珍一拳打歪鼻子,更别提那让她想起就腰疼的过肩摔了。
傅品珍才刚走出酒吧,便扶着墙壁吐了起来。天空下起毛毛细雨,并且有逐渐增强的趋势。姜成瑄从背包里拿出雨伞,默默地为傅品珍遮雨,却任由雨滴打溼她的衣服。
「我们已经分手了。」傅品珍推开姜成瑄,重新迈开蹣跚的步伐。
姜成瑄跟了上去,固执地把伞重新摆回傅品珍的头上,「没有法律规定不能为前任撑伞。」
「这次是你想分手的。」傅品珍看似清醒地说。
「话不是我说出口的。」姜成瑄耸耸肩说。
「你可以再无赖一点。」
「真的可以吗?」
傅品珍撞了下姜成瑄,指着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方向地说,「滚。」
姜成瑄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撞得黏到路边的围墙上,细石子表面的粗糙在她的颧肌上蹭出一块红肿。她嘶牙咧嘴地抽了一口凉气,揉了揉脸分散疼痛感,走回傅品珍身旁,若无其事地接着说,「衣服会弄脏。」
「洗衣费用我出。」
「不用破费了,我不会滚的。」
傅品珍一个踉蹌,靠在姜成瑄身上,「不滚就扶着我,我不想把衣服弄脏。」
「遵命,女王。」姜成瑄的手环着傅品珍的腰,轻柔地撑起她的重心。
把傅品珍送回去之后,姜成瑄打开那原本属于她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像没人住似的。没有舖上床单的床垫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之中,柜子上的东西全被一扫而空,浓缩成门边的一个箱子。
姜成瑄苦笑了下。这下子真是人去楼空了。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拨了电话给老同学。她很确定黑社会这时候应该正在享受精采的夜生活。而她更确定傅品珍今晚发生的事,绝对和她心里想的那套剧本一模一样。毛导要求续摊的过份要求在后,外加毛手毛脚的积怨在前,傅品珍一时没忍住把人给踹了,连带的把合约给毁了。
「老同学,想不想进入演艺圈?」
「干。我像那块料吗?」
「那当帮同学一个忙,来客串一下吧。顺便带几个兄弟过来,宵夜我请客。」
「什么宵夜?我们早餐都还没吃。」
「好吧。早餐我请客。」姜成瑄撤掉谈笑风生的表情,换上凌厉的眼。好戏上场。
在ktv里头正把酒言欢的毛导被一群忽然闯进来的黑衣人给吓得愣住,就像被手电筒照到的青蛙一样。
「哪个是导演?」带头的黑衣人发问。
包厢里头所有人一致的目光回答了这个问题。
黑衣人一脚踩在毛导面前的茶几上,「听说你很喜欢对女人毛手毛脚?」
毛导的手缓缓地从旁边女人的大腿上滑下来,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没有。」
黑衣人抓起脚边的酒瓶,猛力一敲,玻璃碎片与酒液四溅。「没有最好。要是再敢乱摸女人大腿,小心摸到大白鯊。」
靠在包厢外头的姜成瑄反手拍了下身旁男人的胸口,「这是你教他讲的?」
「班长不都这样说话吗?」
「不是我这种班长。」
班长的笑话,他们总是玩不腻。
姜成瑄用手肘撞了下许富华的手臂,「该我们上场了。」
他们背靠着墙壁,目送从包厢里头出来的黑衣人走出ktv,静待几分鐘后,才大摇大摆地走进包厢。包厢里头惊魂未定的一群人被再度推开来的门给吓得停止动作,在看到来的人只有姜成瑄和一个男人时,明显地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但当男人拿起堆在茶几边的空酒瓶,握在手里把玩时,眾人的经又再绷紧了起来。
姜成瑄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镜。「毛导,我刚才接到一通很怪的电话,是我们的首席造型设计师打来的。但她好像喝醉了,说话不清不楚的,只听得出来跟你有关。我想问问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
毛导的眼球跟着许富华拋着玩的酒瓶忽上忽下的,完全忘了质疑姜成瑄干嘛大半夜的还戴墨镜。刚才的惊吓让他还馀悸犹存,有个壮硕的男人在你面前玩酒瓶,虽然没有讲话,但气势完全不输前面那批黑衣人的加总,他还能说什么呢?
「没事。」毛导口吃似地,「没事。今天和傅小姐吃了顿饭,但她好像对晚餐不是很满意,吃完就走了。」
「真的没事吗?」姜成瑄再问一次。
「没……」毛导被男人清喉咙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那杯本来要用来压惊的酒洒了一些出来,濡溼了他的西装裤,「有,有事。我打算把系列作里剩下的两部电影都给傅小姐包办。」
姜成瑄满意地点点头。「明天合约会送到你手上,以后还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