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落的董依琪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谈安纶不正经地调戏姜成瑄。这里是球场又不是公园,想当色狼也不要在这里啊。
第四局毫无悬念地被谈安纶拿下最后一分。这是她加入球队以来,离赢过d大距离最近的一次。之前再怎么拼命,也拿不下两局的胜分,总在第四局之前便被宣告输了比赛。
谈安纶披着毛巾,侧眼偷偷观察着d大那边的动静,似乎被教练骂得不轻,一个个的头都抬不起来。而反观这边,能打到这里,教练已经很满意,只是短短地交代一句继续保持下去,便让球员休息去了。她得意地扬起嘴角,正想再调戏姜成瑄几句,看到她低着头,不停地往地板上滴汗,知道她应该已经累到不行,便转过头找别人调笑去。
同样在默默地关注姜成瑄的,还有傅品珍。这傢伙从来没有打这么久过,以她那副烂身体,还撑得下去吗?她正想去找队长商量让姜成瑄这一局休息的可行性,却在起身的时候被人握住了手。
姜成瑄抬起头,对傅品珍说,「打完这一局,我要回去睡三天,不要叫我起床。」
看到姜成瑄倔强地抿着发白的嘴唇,傅品珍不由得心头一颤,她的手指轻拂过姜成瑄的眉毛、眼睛,掠过鼻尖直到下巴,「如果你追我的时候,有这么认真就好了。」
姜成瑄表情有些惨然地笑着。为节省力气,她只能用笑容来回应了。
第五局的局势有些扑朔迷离,双方球员都卯足了劲,每一球总要辗转许久才落下地,这对球员的体力消耗更大。
姜成瑄拿着球要开球,但那球一打出去,声音便不对劲。傅品珍也注意到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打到网子上,弹出来的时候,正好落到她的怀里。
「接得好啊。」谈安纶的表情不算好看,但她还是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不让队友们因为这球失误而太沮丧。
「她不行了。」傅品珍将球扔向场边,低声对谈安纶说。
「你这话很打击女朋友的信心啊。」谈安纶嘴上不正经着,却还是让队长喊了个换人。
当看到队友高举的牌子,姜成瑄才知道自己要被换下场了。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吧。」谈安纶轻佻地拍了下姜成瑄的腰。本来她还想再往下一点的,但想起傅品珍对她的折磨,决定还是挑个安全地带就好。
姜成瑄回头看了下傅品珍,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以嘴形告诉她,要她好好休息。
比赛继续进行。第五局让双方都有背水一战的紧张感。
谈安纶看着己方的分数来到3分,本想对队友打气,让她们一股作气地抵达比赛终点,但对面是董依琪拿着球准备开球,让她不敢分心。董依琪不知是体力用尽还是掌心出汗打了个滑,球并未被发过网。谈安纶俏皮地对董依琪无声地说了句谢谢,又惹来董依琪的怒视。
看着胜利就在眼前,谈安纶可以感觉到汗水从发际流下,划过脖子,滑进衣服里头,让她的背脊激起一阵颤慄。
傅品珍拿着球,难掩紧张的心情,胸腔里的心脏撞得她胸口发疼。她转头望向场边的姜成瑄,那人紧握着双手靠在下巴上,深锁的眉头同样显露出紧绷的情绪。下一刻,那人放下双手,朝她笑了一下,如初春的太阳融化了冬雪。傅品珍放松了心情,将球往上一拋,驾轻就熟地发球,白色的球衣让她的身姿看起来就像广场上的鸽子飞起,排球缓缓地飞向球场的另一端,一轮激烈的争斗再度展开。
球来来回回地在网子的两边跳跃了三、四回合,体力的透支加上旺盛的求胜欲望,让两边球员都急于结束这一球。董依琪一时心急地想扣杀这球,不料球打偏了,往界外飞去,队友仓促之间只能勉强地捞起这球,球再次往董依琪的方向飞来。
失误的自责,加上体力的不支,拖慢了董依琪的步伐。她眼看着球落在距离她只有不到一公尺的距离,只要她再往前跨一大步,就能碰到那颗球,但她却在最后一刻放弃了。
没关係,比赛还没结束。董依琪自我安慰着。
背后响起欢呼声,这通常只有当比赛结束时才会出现。董依琪迷惘地转身,看到队友们失落的情,让她惊觉到,这是第五局,是十五分制,和前四局的二十五分制不同。d大排球校队经常以绝对优势赢得比赛,最多到第四局就能结束比赛,自她加入球队以来从未打过第五局,以致于忽略了。她懊恼地抱头蹲在地上,肩上落下一股重量,她睁着那被泪水迷濛的双眼抬起头来。
「谢谢。」
那声音温和得让董依琪想咬人。赢家向输家道谢,比耀武扬威更伤人。
她看着那人拖着脚步的疲惫背影,愤恨地想着,绝对要弄清楚那人的名字,然后,整死她。她依稀记得谈安纶喊那人叫小瑄。
比赛结束。谈安纶兴奋地和队友们抱成一团,眼睛飘向圆圈外围,只见傅品珍和钱雍曼围着姜成瑄,后者像求抚摸的小狗般笑着。她心想,这傢伙总能让人惊喜连连,如果她不要那么消极,将来绝对不容小覷。看样子,她以后还是对她尊敬一点好了,说不定将来出了社会,还能靠她混口饭吃。
「晚上去喝酒庆祝。」谈安纶完全不顾教练还在场,便忘形地大喊着。
教练识趣地低头往外走去,不再理会这群胡闹的孩子。
「我不去了。」傅品珍淡淡地回了句。
谈安纶朝队友使了个眼,两人不怀好意地走向姜成瑄,二话不说地扛起人就跑。「你不去没关係,我们带小瑄去。」
「可恶的傢伙。」傅品珍跺了下脚,便拔腿追了上去。
钱雍曼看着眾人的背影,失落地摇了摇头。她还想晚上和学妹好好玩一场的,看来是没指望了。
被人扛在肩膀上的姜成瑄,空荡荡的胃被顶得差点吐出酸水,四肢无力的她也没办法挣脱那强而有力的嵌制,只能哀怨地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沾到枕头好好大睡一场呢?早知道赌气会这么累,她就不要这么衝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