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今天就讨论讨论去哪玩吧。」钱雍曼倒了杯茶放在姜成瑄面前,「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那个……」姜成瑄犹豫着该如何措辞。她觉得自己这问题真是要命,每次跟别人讲到傅品珍时,就像鬼打墙似的说不出话来。
经过几次对话之后,看到姜成瑄吞吞吐吐的,钱雍曼就知道必定又和傅品珍有关。「品珍叫你来的?」
「嗯。」姜成瑄点点头。
「那她呢?」
「她有事先去处理一下,还说如果她六点前没到,就不用等她了。」姜成瑄一字不漏地转达。
「什么事?」赵佳萱好地问。
钱雍曼往所有的杯子里都添了茶,接着话说,「一定又是那个女人在纠缠她了。」
赵佳萱望向姜成瑄求证,姜成瑄默默地点了头。
「那个女人怎么这样?明明是她说要分手,现在还敢厚脸皮的来纠缠?」赵佳萱气愤地说。
听着赵佳萱和钱雍曼同一个鼻孔出气地抱怨,姜成瑄也心有所感,不由自主地吐露了心声,「女人真是麻烦。」
这句话惹得赵佳萱和钱雍曼齐齐朝她看过来,看得姜成瑄背脊发凉,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别说得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样。」赵佳萱说。
两人不约而同地给姜成瑄一个白眼后,又继续抱怨起那个对姜成瑄总是不怀好意的女人,中间也让姜成瑄听说了不少傅品珍过去这一年里的情史,以及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有关傅品珍高中时代的故事。
「学姐,你记不记得前年有个新闻,有两个女学生私奔,最后殉情自杀?」钱雍曼说。
赵佳萱露出个惊讶的表情,显然是不记得有这个新闻。「你不要跟我说这件事和品珍有关。」
钱雍曼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我前几天听说,那两个人跟品珍同班。」
「真的假的?」赵佳萱连忙放下杯子,往钱雍曼那边靠了过去,「那件事对品珍一定有很大的影响。」
钱雍曼抿了下嘴,「肯定有的,即使不会物伤其类,同班同学的感情也是撇不掉的。这一年以来,虽然看品珍老是一个换过一个,却没见她真心快乐过。只是那个圈子的感情,我也不懂,没办法跟她说什么。」
赵佳萱点头赞同,又挥挥手说,「好了好了。换个话题吧。这件事让人觉得毛毛的。」
赵佳萱喝下一杯茶,坐回原来的位子,看到姜成瑄若有所思的表情,便用肩膀碰了碰姜成瑄,「你在想什么?」
姜成瑄像大梦初醒似地说,「没、没什么。」
那一则新闻,姜成瑄是有印象的,「私奔」两个字在当时对她来说,和「离家出走」是差不多的意思,只不过前者是有同伴,而后者是孤身上路。高三的课业压力,加上对将来的未知,让姜成瑄一度想过要离家出走,乾脆丢下这一切不管。
但一想到在学校可以见到那个人,姜成瑄便动摇了。在报纸上看到「私奔」二字时,她莫名地想要那个人当她的同伴,想和那个人一同私奔。再仔细一想,姜成瑄笑了,自嘲地想着,她们两个人根本就不符合私奔的资格。所以,当她发现报纸上写的私奔事件的主角是两个女孩时,她心底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这世界似乎存在着某种她不知道的可能性。
如果那时候她真的和那个人私奔了,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孤独了呢?姜成瑄在心里这么想着。
直到六点,傅品珍依然没有出现。
因为姜成瑄有失踪前科,两个学姐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人,就怕她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现。她只好乖乖地在那家店里从下午茶待到晚餐吃完。最后,她诚恳地保证以后不会再消失这么久,学姐们才甘愿让她离开。
少了个人,讨论出游的事便又不了了之。每回见完学姐,姜成瑄总会不自知地贪恋那股喧闹,过了几天之后,感觉淡了,才又恢復成只想单独自处的状态。
走在回家的路上,姜成瑄意外地发现,今天没有把出游的事定下来,她竟然有些失落。有失落就表示有期待过。她停下脚步,烦躁地踢走脚边的石子,彷彿想把脑袋里那不正当的想法踢走似的。
说好不可以有期待的。有了期待,就会有失望。姜成瑄在脑内做着自我催眠的补强。
被踢出去的石子在巷弄里製造出一些声响。先是穿过草丛的窸窣声,接着是撞到金属的鏗鏘声。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座小公园,里头除了呈放射状的步道外,还有一座鞦韆和两座儿童玩的摇摇马。
虽然才八点多,在静謐的住宅区发出这样不大不小的声音,让姜成瑄有种心虚的不安感。
她快步奔向住处,急急地打开大门,跑着上楼。推开房门时,却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从楼梯滚下去。
「你是刚拦路抢劫完?还是在路上强姦了民女?干嘛怕成这样?」坐在屋里的人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