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雪凝一笑,“既然如此,姑娘便将这布料拿去吧。”
“啊?”舒媛愣了愣,忙摆手,“这怎么行?这布料是你先看上的,也是你昨天就定下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付雪依也开口了,“姐姐!你让给她作甚!这可是你挑了大半月才挑到的,怎么突然拱手让人呢?”
付雪凝声音柔柔弱弱的,讲话像脉脉无波的流水,安安静静的,“反正我的心思,那人弃之如敝履,即便做成了衣物,恐怕那个人也不会收,与其让它成一件弃物,何不将这布料让给两情相悦之人呢?”
她面露愁容,有几分哀伤流露出来。
原来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而且看起来付雪凝已用情至深,种种原因,舒媛看着这位丞相千金竟然心生几分怜惜。
虽知她们今日才相识,说这些话有些逾越,但都是女子,舒媛自然能感受到付雪凝心中的苦楚,她还是开了口,诚心劝道:“姑娘,天下何处无芳草?若是流水无情,落花再眷恋,也只能徒增烦恼,哀愁郁结于心,对你身子更是不利。”
“我自是知晓,只是……”付雪凝欲言又止。
只是,要放下一个朝思暮想的人,那恐怕是世间最难的事儿了。
她不继续说,舒媛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沉默之时,哪知她竟然突然间咳得凶起来,随之竟有惊厥迹象。
“姐姐!”付雪依吓坏了,忙拽住付雪凝胳膊,扶住她身躯。
舒媛也是一怔,瞧着付雪凝惊厥的模样,又看到门外一堆人围观的好样子,她忙往右侧一步,挡住付雪凝的样子,道:“店家!烦您将店内的人清一下,再将所有窗户都打开。”
店内全是人,门外也全是人,这相府千金,恐怕不愿让人看到她这幅模样,而且惊厥症发作之人,也得尽量待在通风地方,必须尽快清人。
店家吓呆,若这相府千金在他店里出事,他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舒媛见他不动,迅速示意珠儿翠儿,珠儿便立刻拉上翠儿去清人。
待她们堵在门口回身之时,舒媛已将付雪凝平放于那匹布料之上,拨侧了付雪凝的脑袋。
舒媛正在往付雪凝口中塞东西,一支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掌柜记账的毛笔,她冷静问道:“你姐姐平日里就常惊厥吗?”
付雪依哭着,两行眼泪流得哗哗地,她哽咽,“上一次这样,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办呀?我姐姐怎么样?你到底行不行?”
舒媛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面对此种情况,她脑子里好像闪过一些零碎记忆,模糊的,不清晰的画面。
一个苍老的温柔的声音低低地传入脑海,“若有人突发惊厥之症,需得通风透气,去枕平卧……”
事态紧急,她也顾不得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
她心里是害怕紧张的,做完这一切,忙吩咐珠儿去请大夫,而后她定定看着付雪凝,不一会儿,终于见付雪凝脸色渐渐好转过来,抽搐的幅度也渐渐微弱。
付雪凝缓缓睁开眼睛,眼皮掀得很困难。
但好歹惊险过去,舒媛长长舒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如释重负般道:“还好你没事。”
付雪依站在一旁,看到付雪凝转醒,哭得更加放肆,“姐姐!你吓死我了,呜呜!”
终归是个小孩子,看样子,也就十二叁岁的模样。
此时,大夫被珠儿请进。
大夫给付雪凝把脉,确认其已经无事,众人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付雪凝将布料让给了舒媛,舒媛谢过她,互相报了名字,付雪凝结识舒媛,又受了救命之恩,只觉得舒媛很是心善,对她好感倍生。
舒媛临走前,付雪凝苦笑了一下,也不知在问谁,“恐怕他便是嫌弃我这病所以才对我避而不见吧,是不是?”
舒媛心一酸,自然知道付雪凝在惆怅什么,她道:“若是那人因此而嫌弃你,又凭什么值得你如此留恋呢?”
付雪凝一愣,随即释然地笑了笑。
舒媛与她告了别,走到店门口,想了想,还是回身同她道:“付小姐,我如今就住在瞻竹园内,若是付小姐想找人谈谈心,可以随时前来寻我,若是有心事,找人倾诉一下,或许可以缓解压抑呢?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付雪凝看着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