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警官、华德警官,两位既然来到这里,应该是察觉出菩提团长有问题了吧?」
反常的冷静态度让特伦斯惊讶的望着文森,而华德跟艾尔发觉文森情沉重,便没多说什么静待他的下文。
文森突然收起长剑走到他们面前,微微欠身。
「现在我以我个人的身分,无关骑士团的立场,我会将所有目前知道的都告诉两位警官。」
「文森!」
忍不住呼喊而出,盯着文森欠身的背影,特伦斯此刻他的心境讶异都不足以形容,却隐约明白对方为何会一反过去的态度如此放低姿态,能让衝动如他变得沉稳也只有那个人,顿时抿着唇说不下去。
安格诺身受重伤到现在尚未清醒,文森怎么可能保持冷静。
他们都变了,因为这起事件变了。
艾尔震惊之馀心情直沉下来,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骑士会突然转变态度似乎是发生不好的事情,而一旁的华德沉思许久,将手枪放回原位。
「那天听闻rk闯入骑士团,有人受伤了是吧?」
「……我一个很重要的人,现在重伤不醒,是瑞琪团长下的手。」
异常平静的叙述着,文森紧握着拳头甚至微微发颤的细小举动全被他们看在眼里,喃喃的一句话到底隐含多少情绪,或许连文森自己也釐不清。
而站在门边的特伦斯,无可奈何的深深叹口气。
「伊莱是爱格柏特副团长的儿子,难怪会对菩提大伯恨之入骨。」
「他很危险。」
瑞克坐在瑞琪身旁轻声说道下了结论,后者盯着躺在茶几上翻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及记号就能显现计画是多么复杂縝密,瑞克喝了一口茶接着说。
「他精状态如此不稳定非常危险,何况现在被他知道我的目标是菩提大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虽然现在警察署跟骑士团分裂对我们是好事,但还是难以行动。」
「瑞克,你不用顾忌我。」
突然的吐出这一句话,虽然瑞琪说过很多遍了,但每次总感觉瑞克仍是有所顾虑的规划行动,瑞琪没多想的就覆上瑞克的手,如此单纯的亲暱行为,两人手掌的温暖蔓延至指间,瑞克正感疑惑的望向他,瑞琪低下头喃喃说道。
「如果你想杀了他,就动手吧。」
「对不起。」
讶异只是一瞬间的事,瑞克从不认为他有事情能瞒过瑞琪,双生兄弟与生俱来的直觉骗不了人,被识破藏在心底所想瑞克此刻能回应的只有一声道歉,明明不愿意瑞琪陷入难受之中,然而这半年多来一步步进行的復仇计画却是不断的让瑞琪深陷情感上的为难,瑞琪再度听到他的歉言无奈的扯出淡笑。
「你真的很喜欢跟我说对不起,我都说我不在意了。」
「我知道你不是这么冷血的人啊,瑞琪。」
别过头吐出宛如叹息般的话语,轻抚笔记本瑞克若有所思,不禁蹙眉。
逼得你要决断过去而痛下杀手伤害过去的同伴,最终要面临曾经关係紧密的恩师惨死在自己面前。
你真的承受得住吗?
一句话轻易刺破瑞琪拚命掩盖的真实情绪,他既是恨菩提却还仍敬爱着菩提,正因为这样的矛盾感情才让瑞琪进退难为,瑞克不忍心看着瑞琪继续为了他陪伴他完成復仇,堆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因此越来越沉重。
报復他人一事本身即是双面刃,最终将仇人逼上死路殊不知自己也满是伤痕,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前行。
放不下心中的恨,几年来的悲切并非一言两语能轻易带过。
「瑞琪,接下来我一个人去吧?」
既然如此还是他隻身解决一切就好,至少不会连累或是伤害到他的爱人。
瑞琪对瑞克而言,可是置于生命之前的重要。
「──不要,我要陪你。」
「瑞、瑞琪?」
一转过头发现对方不断滑落的泪水,瑞克睁大了眼着急抹去他的泪痕。
瑞琪紧握着瑞克的手不自觉微颤,直到瑞克慌乱的举动才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己落泪的事实,这样的反常连他自己都不知所措,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感到心底莫名紧掐的难受,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下了。
看瑞琪止不住的泪水瑞克慌张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抱住他想安抚瑞琪的心情,后者因哭泣而略哑的嗓音低喃在瑞克耳边。
「我不想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
「别哭啊,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会一个人去……瑞琪你这样哭我好心疼,是我错了……」
「我没事。」
瑞克的怀抱的确让瑞琪冷静了些,后者轻推开他赶紧擦去自己的眼泪,瑞克依然担忧的望着他,即使听到他说没事还是放心不下。
「真的没事吗?」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什么都答应你,所、所以瑞琪你……」
面对瑞琪难过的眼泪瑞克真的招架不住,紧张到都语无伦次,前者看着他惊惶的模样虽然有点过分却忍不住笑了,瑞克一阵错愕同时也松口气,佯装生气的轻敲瑞琪的头。
「我这么担心你,你却笑我。」
「抱歉抱歉,因为难得看你这么慌张──」
馀下的话被激烈的吻吞没,被压在椅背上力道之大身体都深陷在沙发中,瑞琪被动的接受瑞克煽情的亲吻,紧抓着瑞克的手臂来不及换气而难耐的鼻息呻吟,注意到分离的双唇曖昧牵起银丝,瑞琪面带泛红的别过头。
瑞克见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搂过恋人腰际低声说道。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在床上哭。」
闻言一愣,尷尬的想说反驳的话又再度被吻住。
伴你到最后一刻,无悔。
特伦斯倚在门边从头到尾静静听着文森向艾尔他们说明调查经过,发现他刻意跳过伊莱的事情若有所思的盯着文森的背影,这才出声介入。
「菩提团长是被骑士团第三大队长绑架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当时会拒绝接见警官。」
特伦斯看见文森讶异的表情似乎不满他的反应,走到他身边轻瞥了他一眼,而艾尔紧皱着眉无法消化这些令人震惊的消息,也对于特伦斯突然松口向他们坦白有所警戒,华德则是陷入沉思。
「特伦斯……?」
「你那什么表情?反正你都自顾自的说了,我继续站在那边沉默也不过变成默许你的行为罢了,再说事到如今还隐瞒什么,白痴。」
旁若无人的说了一大堆,文森还没从错愕回,本来习惯性会回嘴顿时愣在那里说不出话,特伦斯叹了一口气。
「艾尔警官、华德警官,那间房间的地板已经被我撬开,里面的东西或许对调查有所帮助,那我们先告辞了。」
歛起以往不正经的戏謔笑容,向艾尔及华德微微含首便推着文森要离开这里,艾尔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叫住他们。
「没有义务要帮我们吧?」
「……还请两位警官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至于相不相信我们的说词是你们的事。」
没有正面回答,特伦斯语气里仍是充满挑衅的味道,丢下这句话就带着文森甩门离去。
艾尔弄不清他们所作所为的目的,烦躁的咋舌,试图整理文森方才向他们吐露的种种情报,沉默许久的华德拍拍他的头终于开口。
「再拖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赶快行动吧。」
此刻他们为了打破调查的僵局,也只能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