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都记得。
有人说,做我们这行,就得没心没肺。这个我绝对认同,真的。
如果你有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祖宗那天挺怪,他没有直接进浴室,而是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特深沉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估计是对我的表现不满意了,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坐起来了。
他夹着烟斜眼看我:「你干什么?」「回家……」「你他妈总是急什么?!」他吼着就把巴掌亮了起来。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如果一个耳光能让我现在离开这儿,那我认了。如果让他打我一顿,就能结束这些,那我愿意挨。我只想走,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弄干净自己,给自己舔舔伤。
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从来就没期待能得到他这种男人的珍惜,可我不能让他玩了我的身体,再玩我的感情,那就太贱了。
可是祖宗的巴掌没有落下来,他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接着就捏息了香烟,啪的一声关上了壁灯。
「MD!睡觉!」他拉上被子就躺下了,剩了我一个傻了吧唧地还在黑暗中坐着。
我懵了,不敢再招他了,他不按牌理出牌,他太TM吓人了。
他那天晚上不让我回家,也没再碰我,连澡都没洗,翻身就睡了,占了大半个床,留给我一后背。
我在他的床上,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下边又滑又凉,我想去洗个澡,又怕吵醒了他,只能拿床头的纸巾胡乱擦了擦自己。擦的时候还想着,回家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吃事后用的避孕药,好在72小时之内都有效。
他的床很软,可是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儿是祖宗的脸,一会儿是西子的脸,一会儿又变成南的脸。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乱七八糟都掺和在一起,让我特别害怕。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发生什么。
第二天早上起来,祖宗扔给我一张银行卡。
我当时楞了,出来玩的男人都知道,我们的行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律现金交易,可没见过刷卡消费的。
「一次次给你现金太麻烦,以后钱就按这个数每月打到这张卡上。多了不用你退,少了按次数补给你。手机记着24小时开机,我随时会打给你。」我这下明白了,原来这是张包月卡,他是想让我由零售改批发。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估计不会少,因为祖宗的脸上是一副牛B到了极点的表情。
我到今天都记得他那时的脸,一种我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冷漠和高傲,跟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满不在乎,高高在上。
我没有学电影里那些很有个性的妓女,将那张卡甩在他脸上。也没有像江湖传闻里那些清高的妓女,淡然一笑,留给男人一个华丽的背影。
我很恶俗的拿着我的包月卡走了,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声谢谢。
因为我知道,留下这张卡我就可以早点离开这儿,就离我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说到底,我是个现实主义者,我知道如何做对自己最有利。
我不会矫情地告诉你们,我是屈从于他的权势,因为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全部。我需要钱,面对着一个如此慷慨的金主,我没法不心动。
一个男人拿钱砸你,你会很疼,很没有尊严,但是真的,在我们的圈子里有些小姐想被人砸,还未必有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