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小有名气的女流氓、女骗子,应该属于坏女人的范畴。可从她那带有几分哀怨色彩的倾诉听来,她又是一个在封建势力黑社会把头压制下可怜无助、身不由己的过河卒子和掌上玩偶。不过此时一切都不重要了,处于情迷和幻想中的我,早已被面前这个华美艳丽的肉体及娓婉甜蜜的语音俘虏了,昏昏然不知所以,不论她的灵魂是多么的丑恶和卑劣,那怕是个白骨精,在我的眼中都是一个清纯靓丽、高大圣洁的女。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我花十万元买来的一夜风流即将结束。就在我带着几多惆怅和无比失落的情绪步出房间之际,又听得她在我耳边娓娓地说道:“这一夜我高兴极了,你是我一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最单纯、最善良的男人,今后你就是我最知己的弟弟了”
说着递给我一张她的名片:“什么时候想我,来个电话相约。你不是喜欢看我的戏吗?我演给你一个人看!”
看着我露出惊诧和慌乱的眼,她又补充了一句:“姐姐虽然生活在”三不管“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却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带坏的”
又贴着我的耳朵,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说道:“告诉你,姐姐至今还是一个处女呢!”
说完,出其不意地在我左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扭转身,匆匆地关上了房门。
我抚摩着火辣辣的还留有余香的左腮,怔了一会儿,一股兴奋又热烈的感情冲击着我的心灵,于是蹦跳着跑出了她的住所。
自那日,胡教授与于红娇在相互欺骗的闹剧中邂逅之后,他又情不自尽地和她幽会了几次,凭着他的青春无邪和她的温柔多情,他俩很快就从相识到相知,继相悦而相爱了。可惜情焰刚刚点燃,胡教授的假期就结束该回去上课了。不过他们坚信“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于是洒泪而别。
回到北平的胡教授,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异地的娇姐。本来他的心思就不放在学校的课程上,逃学是家常的便饭,如今更是心猿意马,所以三天两头抽个空子就往天津跑,住个一两天,见上娇娇一面,亲热一番,又回来上课,好在也就一个多小时的火车,他又有的是钱,手头阔绰不在乎。到了天津也不用找旅馆,就在于红娇客厅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一宿。此时他俩的感情已有了一定的火候,亲密无间,就像真的姐弟一般。
于红娇演的戏,谈不上真正的艺术,只是为了满足市侩们变态的情感和得到性欲的刺激罢了。为了招揽观众,就得不断地更新剧目、翻新内容、创新情节。
胡教授幼时,在父亲的熏陶下读了许多古文,看过许多古典小说,有一定的文学基础。后来又迷恋戏剧,掌握了许多戏剧的知识。所以暗地里就成了于红娇的私人编剧和导演,为她的演出增添了不少文学和艺术的色彩。使舞台上的于红娇出落得更美丽、更淫荡、更凄惨、更泼辣,深深地吸引和刺激着人们的心扉。于红娇的人气陡升,两人的感情也越加亲密。
一九三四年四月二十五日自寒假从天津归来,短短的一个多月光景,我已有三次偷偷潜往“三不管”
去幽会我的娇姐,虽然每次只是匆匆的一两天时间,也算是经常见面了,但是我仍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她。朦胧中她的倩影频频出现在我的睡梦中,不久前在南柯一梦里,我和她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忽然间,一声惊雷,她被魔鬼掠走了,我奔走呼号,也无法将她夺回;几天前的又一个梦境中,我们又变成了一对恶毒的奸夫淫妇,合伙谋死了她的亲夫,逃亡在外,躲躲藏藏,终究还是落入了法网;昨天晚上,我们成了雌雄双盗,正在刑场上等待处决,跪在我旁边的娇姐,反剪双臂、背插斩标,向我投来惊恐、凄凉、可怜又无助的眼。一会儿是生活中的幻影,一会儿是戏台上的情景,弄得我实在是忍耐不住了。终于在前天清晨,天一亮就跑到火车站,登上东去的列车,迎着朝阳的曙光,风驰电掣般进入了“三不管”
敲开了娇娇的房门,迎面走出来睡眼惺忪、哈欠连连、披着睡袍的于红娇。见到是我,她突然变得完全清醒了,眼睛也睁大了,精气也来了,苍白的脸上泛出了两朵红晕,惊喜地叫道:“咦!怎么是你?”
“我想姐姐!忍不住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