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ny点点头。坐在我右边的灏祥便说:“你听的出是甚麽声音啊?”
“那次我口渴,忘了备水,半夜走到健身房附近,便听到声响。本来以为有同学在玩,可是那时已经差不多接近凌晨四点了,怎会有学生在健身房健身?我仔细的听了一会儿,那些声音应该是举重时发出的,我登时就想起这件惨事,所以就不再理会了……”
“干吗大学不找人来做些法事之类的?”
“那我可不晓得,基本上向大学高层反映这些灵异事情,除非惹来大部份同学恐慌,否则不会有甚麽搞作,免得外边的人越传越厉害。况且深更半夜,也没同学到健身房做运动啊!”
“那我们会有机会听到啊?”
“你待会不睡,试试听啊!”Benny打趣的说。
“你甭插嘴啦!Benny,请你继续说下去吧!”
这时一阵热风吹过来,吹的天台植物的叶子唦唦作韾,有些男生都抖了一抖,好像有点邪似的。我看了看周围,看到小东张开双腿,坐在我後面。虽然两人的身体仍有点距离,不过他这样坐在我後面,使我觉得跟他亲近,又觉得有他在後,我就不那麽怕了。
“这儿地势高,就是夏天最热的时分,也有点风。嗯,第三件事,就是发生在二楼了。”
我抖了一抖,二楼?不就是我住的那层啊?甚麽事啊?听叶Sr继续说:“你们有没有发觉二楼的地毯跟一楼的地毯颜色完全不一样?”
眼看有些男生摇摇头,大家都刚到这儿来,也没发觉。
“我记得,一楼是蓝色地毯,二楼是红色的!”
我冲口而出。刚才那场混帐游戏,学长抱我从铜梯跑上二楼,跟从宿舍门口进入一楼,确是一红一蓝的地毯。
叶崇基笑了笑,说:“你记心倒好……”
我想,如果不是刚才的游戏,住一楼的有谁会爬到二楼来,况且我们才刚搬进来,也不会留意这些锁事。
他又继续说:“听以前的主任说,某一年,有两位宿生住在这层二楼的一个房间,他们两人是要好的朋友,一位读工程,另一位是读医的。本来就是同一所中学考进大学,所以特别要好。後来因为功课的关系,各有各忙,逐渐就少了见面,沟通的时间越来越少,於是他们便利用房间内的黑板留言,跟对方沟通。
那两位同学,很多时候要呆在实验室做实验功课,呆得很晚,甚至有时没回宿舍睡。有时就只看到对方在埋首苦读,一言不发,互相也尽量不骚扰对方。有一次读工程的学生,看到同房留在黑板上的讯息,写着:‘喂,你可否给我借些东西?’
他微微一笑,要借甚麽随便说了,干吗要写留言了?随手就回了读医的同房:
‘当然可以!除了女朋友,我甚麽都给你借了!’
第二天晚上,这位学生也待到很晚才回房,黑板上又再有留言:‘我要借的很贵重啊,我怕你不愿意给我借来。’於是他又写:‘不要紧!大家一场死党,你说了我一定给你借来!’
两人就这麽一来一往,他的同房始终没有说究竟要借甚麽。後来,一个周末的晚上,舍堂里大部份的同学都各自回家,也没有太多学生留在宿舍。读工程的同学仍要在晚间做实验,呆的很晚才回宿舍睡房,累的看到同房也顾不了,进房便倒头大睡。正睡得蒙胧,忽然感到被人捉住,他吃了一惊,看到读医科同房满眼血丝,疯疯颠颠的抓着他,把他摇来摇去。他吓了一跳,便说:‘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那同房不住的说:‘我读不来……好多好多,我记不来……我读不来,太多太多,我读不来读不来读不来啊,你……你上次说甚麽也给我借,我想借你的脑袋,你借脑袋给我,借脑袋给我!’
他看到同房疯疯颠颠的样子很可怕,刚想着要脱身,便看到他的同房抽出一把手术刀……”
“啊!”我叫了一声,心里狠狠的跳动。众男生向我看了一眼,我不好意思的静了下来,猛听的叶崇基继续说:“……‘嘶……’的一声,那位同学连呼救声也喊不出来,喉头登时被同房划破,只听到那同房说:‘我要你的脑袋,嘻嘻……有你的脑袋,我就可以多记一点了。借呀!借呀!我要借来用啊!你不借,我剖开你的脑袋啦!’那位读医的便拖着同房的身躯,任凭同房流血,把他拖到浴室里开始剖开头颅。後来那读医的手上拿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在二楼到处走,疯狂的叫喊着,以为自己多了个脑袋。其他同学以为他从医学院停屍房偷了个脑袋出来,觉得事态严重,便向舍主任说。一夥人看到二楼地上有一条血路,跑到浴室一看,看到有一位学生的头部,被人剖的血肉模糊,便报警抓了那个读医的。後来检验报告,发现那同学因为读书压力太大疯了,最後也给送进精病院去。就这样二楼地面那条血路,工友费尽力气清洗,怎也洗不乾净。办公室方面无可奈何,唯有舖上红地毯盖着血路。”
“那……那。这条血路还留在地毯下面啊?”江以诺抖了一抖的问。
“应该是。”
“那……那……你知道有多远啊?”温航森也一脸紧张的问。
“甚麽?甚麽有多远?”
“我……我指从哪个房号,到浴室那段路程啊?”
叶崇基看了我一眼,把我吓的半死。霍灏祥这时一手抓着我肩头,便说:“叶Sr,你不是说207吧?”
“对!是207。”
“没搞错呀?这个算是不吉祥的房间,你们还让人住在里面!”
我喊了出来,竟然住在一间发生事故的房间里,况且,灏祥也是读医的。想起刚才Rche在黑板上留言,我真被吓坏了。灏祥忍不住问起来:“谁听到他们说话?谁晓得就是207?”
“退休的舍主任对我说的,故事的内容可能是以讹传讹,也可能有点夸张,我也只不过是听来的。不过,房间肯定是207,你的睡房。”
我更吓破胆了,Rche说开学後要往内地实习一年,灏祥也说他不会指望可以在宿舍睡觉,那……那要我独个儿住在里面。小东这时伸手搂着我的腰,说:“敏,你别怕了!灏祥不是跟你同住麽?”
我看着小东,无言以对。小东向前坐了一点,几乎是坐在我身後,向Benny问起来:“是真的话,那这房间应该不让学生住下来啊!”
“那位读工程的同学是在浴室那里死去的,不是在207出事。况且事隔这麽多年,我也没有听过有学生投诉207出问题,大学宿位又紧张,我们不会封了这房间。你想,以前只住两人,今天宿位紧张起来,已经住上三位同学。看来宿舍的男生应该越来越多,一大夥人也不觉得那麽恐怖。我听老一辈的说,207那个连墙柜是特别因这桩事安装的,那个位置本来就是那同学遇害的睡床,他们特意安装这个柜子,就是怕同学觉得睡在同一张床上。”
原来那只柜子连墙是有原因的,那……那我会不会打开柜门,就……
我全身登时毛骨悚然,要是有幽灵在柜子里,我怎办?叶崇基看我惊恐的脸孔,便说:“邱敏,你遇到有甚麽事,可以向我投诉,到时再替你换房吧。不过,这些年来,我从没接过任何关於207的投诉,你放心住下来吧!”
“对啊,小敏!只不过以讹传讹,况且宿舍的同学读书啊,玩啊,一般都很晚才睡觉,也可能玩到你的睡房里面。你怕,我们一夥人就堆满你房,好了吧!你别担心了!”方子扬向我安慰地说。
“好了!我再说其他建筑物的,你们相信的,就尽量避一避这些事……”
我还在怕,天台这时全然不热了。我冷的一抖一抖起来,毛管不住的扩张。小东可能看到我在抖震,双手撘在我两肩上,让我稳定一下情绪。
……
听了两个多钟头的鬼故事,我们都有些震惊,干吗香岛大学的鬼故事这麽多,几乎每一幢建筑物都有,而且不是升降机的,就是跳楼。我最怕的是医学院的食屍、解剖室的屍体失踪再出现等等,听的灏祥也觉得有点恐怖。再听下去,我觉得我会抵受不了。一大夥人离开的时候,我突然醒起Rche说天台晒衣的事,便向Benny问起来。叶崇基挑了挑眉,才说:“有吗?我没听过。谁会作弄同学的内衣裤?你们的学长不就是隔几天,拿着一大堆衣服、内衣来到这儿晒乾?我就没听过他们的衣服出事了。有时候某些同学忘记了收拾衣服,晚间也挂在这儿,我都会提醒他们尽快收拾。不过内衣裤这些,你们还是可以拿回自己房间吹乾。好了,明天你们还要十点钟在大礼堂集合,赶快睡吧!”
我们徐徐的离开,走到大楼梯的时候,灏祥惊喜的喊着:“黎嘉成!”
被他这一叫,我吓的几乎魂飞魄散,看他飞跑到刚从大楼梯上来的那位男生,才晓得可能是他认识的学长吧。这时所有男生都见鬼似的飞奔回房,我却一直看着灏祥他两人谈了好一会儿。我不想独个儿回睡房,便一直看着他们。刚听完了鬼故事,要我一个人回去,还……还是一个出事的睡房,我这才觉得自己怕起来,真的要却步了。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