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没事的。」隔天晚上,躺在出租房床上的徐笑言微笑着对我说。
我被她亲昵的称呼融化成水,瞬间泪奔。手一抖,端着的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大半倒在了裤裆上,泪尿齐崩,现实版哭到裤子全湿。徐笑言被我逗得笑起来,然后认真地对着疯狂收拾的我说:「小刀,你是个好人。」我深受鼓舞,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做了四十三天七小时五十二分零六秒的十全大补好人。而徐笑言在被我的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逗得前仰后合之后,接了一个电话。
「嗯,我没事了,明天就从老家回学校。你来接我吗?哦,那我自己回去。
对,还是那个时间的火车,你在一食堂等我就好。」翌日离别的时候,她抬手把一绺秀发别在耳后,然后双手交叠在身前,抬眼问我:「小刀,做我的哥哥好吗?」
我心如刀割,本是想说「操你妈臭逼」的,可最后只是颓然点了点头。徐笑言凑到近前、踮起脚尖,歪头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接着脸色绯红,转身一颠一颠地跑走。即将在街角转弯的时候,还回头对我笑了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可爱!」我心里想着,被徐笑言的吻感动到要哭:「跟踪她!我倒要看看那个王八蛋究竟是谁!」
对尾行徐笑言这件事我早已驾轻就熟,根本不用恢复性训练,只凭肌肉记忆就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如果不是想到每次回家时,父母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我肯定冲出去用食堂的折叠凳将那个男人拍得他妈妈都不认识他。被徐笑言不经意间落在我所在方向的眼光吓得落荒而逃时,我不得不悲哀地承认,那个人渣当得起衣冠禽兽四个字,而我即便套上满身名牌,也只能是个村长家里的死胖儿子,没准还是老土的土星的?。
手里的钱还剩下不到八百,我到帝都火车站买了张开车时间最近的绿皮车车票,上车的时候连去哪儿还都不知道。到了终点,也无需出站,就再买一张绿皮票,不辨方向地接连不断坐下去。直到钱包空空、理智重归,我才又回到学校附近。用身上仅有的三块八买了张四块钱的鸡蛋灌饼,雄赳赳气昂昂地吃下几天来的第一顿饭,然后回到宿舍蒙头大睡。经日复夜、不知白黑,我扒开俩眼就臭骂了对床的陆小安?,抢了他二十几块钱准备去食堂胡吃海塞一番。不料刚到楼下,便迎头撞上走过来的汪莹。我急速拐弯绕路,可身型实在太过醒目,被她紧走两步一把拽住。
「徐笑言说你六天前就离开帝都了,你跑哪里去了?」「关你屁事?」
「操!我现在是你的贷款银行,你要是想恶意欠款潜逃我怎么办?」「滚你妈蛋!我就不还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死胖子,有种你再说一遍?我拿着欠条找你妈还去!」汪莹恶狠狠地看着我,见我被唬住、不再试图挣脱,于是松手打量了我一番,认真地说:「你瘦了。」我刚要感动,她又变脸狂笑道:「最多也就还剩个二百五了!」「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啊?我……」话没说完,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笑声。那笑声并不清脆,却有种特别的吸引。我转头去看,一个身材高挑、山眉水瞳的女孩正在掩口轻笑。虽说不清是哪里,但还是隐隐可以觉察出,她与徐笑言略有相似。
趁我看得发怔,汪莹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口,凑到我耳边悄声说:「那男孩姓铁,深圳的,?家里很有钱。你……还是死心吧!」顿了顿又道:「移情有抚慰的作用,不如你试试看,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好好活着,打工的事儿不能停。
你要是敢耽误我毕业前买苹果,我就打死你!我发誓,我会真的把你活活打死,很残忍的。?」
「你好,我叫桔子,对面学校商务英语系的。」汪莹话音才落,轻笑女孩已经走到我身边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手。汪莹松手,指了指我的鼻尖,流氓气十足地说:「今天看在桔子面子上饶了你,你给我小心点!」说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