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婳凝着眉眼,看着景老爷子那一脸的憔悴还有脸上的苍白,心里异常难过。
她无意识的点头,嘴唇微微一动:“好,好,就听爷爷的,可你一定要好生保护身体,我等着接你回家!”
景老爷子欣喜起来,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一不小心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这一次咳嗽得惊天动地的,很是吓人。
“爷爷……”景婳格外心疼,双手轻轻抚着他皮包骨的手背,眼泪不听话的溢出来。
景老爷子试图动手拍拍她,可平日里做来轻松的动作到了现在却做得异常的艰难。
手指动一动,就牵连着手背上插着的那些针管,疼得扎心,可他依然咬牙坚持着:“好孩子,我没事,我没事!我还没有看到我最爱的孙女给我生下玄孙,我怎么舍得……咳咳……”
“爷爷,你别说话了,别说话,好好休息!”景婳看她实在疲累,在他们进来探望他时,医生有过嘱咐,让他们一定不能说话说得太久了,更不能说一些让病人激动的话题,不然的话,他的情绪波动太大,直接会影响到他的身体健康。
“你……你,我记得你先前是不是答应过要跟我下象棋?还说我想什么时候下,就什么时候下?是不是,是不是?”景老爷子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景婳心一颤:“爷爷你都听到了?”当时的他不是昏迷着吗?
“我人是昏着的,可我的经和我的大脑都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他什么都听得到,也什么都知道,可他就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所以景婳在他面前哭得那样难受,他也都知道。
“言沉,婳儿就交给你照顾,莫要让我失望!”景老爷子拧着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话,人已经没了力气了。
霍言沉将景婳拉了出去:“让爷爷好好休息,他不能太累着了!”
走出病房景婳再也温柔不起来,看着霍言沉怒目而视:“哼,我不要假好心,要不是你害得我爷爷摔下楼梯,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这个凶手!”
景婳终究是无法忘怀他的所作所为的,所以她必须要对他口诛笔伐,让他亏心。
“景婳,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什么时候害过爷爷,这事发生的时候,你在国外,一将爷爷扔下五年都不回来陪他,是谁陪着爷爷的?你可知道,这么多年爷爷有多想你?”
要不是因为太想她,那天在别墅楼上,也不会精恍惚,突然就莫名其妙摔下楼去。
“爷爷……”景婳双眼一酸,眼圈顿时红了,泪意再度涌出。“我对不起爷爷!”
她低下头不欲被霍言沉的目光捕捉到。
可低头间却看到了他脚下的那双黑色皮鞋。
锃亮的鞋面,还有上好的牛皮,纯手工订制。
他的皮鞋好像表面上看着全都长得一个样,但是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的每一双都只是外表看着相似,但在鞋口处都有一些细微的变化,或是弧形的,或是敞口,或是对折的。
她还记得她先前在二楼书房门外看到的那双鞋子好似就是对折的,而现在他这双却是弧形的。
她止了眼泪,突然凝眸瞪着他:“你是从家里过来的?”看着他的眼格外的冷凝,又格外的认真,似乎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他细微的表情。
“我们大少是从公司过来的!”一旁的魏廷看自家大少直直的盯着景婳,却不说话,不由替他解释着。
他是生怕这两祖宗又要因为一些琐碎的小事争吵起来,到时候吃苦头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在下面办事跑腿的。
有道是上司一句话,下属跑断腿。
“公司,骗鬼!”景婳白他们一眼。
“霍言沉你倒是能不能有些品呀,明明在家中书房里跟你的好妹妹在里面……在里面……”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叫得那么大声,居然想骗她,真当她是傻子?好骗吗?
“景婳……你说什么呢?”霍言沉听了半晌,可她说一半藏一半,他表示并没有具体听懂她的意思。
景婳不搭理他,走到医院走廊的角落里看着他冷哼。
霍言沉不问清楚不甘心,追上前去用狭长的狐狸眼紧盯她的双眼:“我什么时候在书房里跟可可做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没什么可说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可是实实在在看到了的!”
如果在书房里与骆可可上-床的那个人就是他,那么他完全有时间在家里换上另一双鞋出门,毕竟他一向是一个比较骚包讲究的人。
霍言沉浓眉一皱,他已经听明白了,景婳应当的确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否则她不会这样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