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老姑拿起汤匙,学着喝汤的样子:“喝啊,喝点热汤吧!”
老姑将汤匙伸进嘴里,又掏了出来,她仔细地欣赏起来:“嘿,真漂亮啊,好精细的汤匙啊,呶,这还镶着金边呐!”
“哦,”()
我也瞅了瞅,凭目视,我感觉这些瓷器一定很贵重,于是,我放下小酒盅,站起身来:“老姑,如果你喜欢,我再拿几个来。”
说完,我再次跑向褶子的屋子,我正欲迈过高高的门槛,突然看见褶子盘腿端坐在炕头,见我站在门口,一脸不悦地嚷嚷道:“好哇,你这个小家伙,敢偷我的东西,等我告诉你奶奶去。”
褶子果然毫不客气地在奶奶面前,奏我一本,奶奶立即把那个酒盅、小盘子和小汤匙送还给她,褶子小心奕奕地接过来:“五嫂啊,不是我这个人特,其实,这些盘盘碟碟的,根本不值几个钱,可是,可是,我就是舍不得它们啊,这些东西可都是,都是,……”
说着说着,褶子突然哽噎起来,伤心的泪水噼哩叭啦地滴落到地板上。
嗨,这个老太婆啊,我就拿了你一个酒盅、一个小盘子和一只汤匙呗,你就哭起鼻子来啦,真是没出息啊,太小气了。
哼,我和老姑站在褶子的身后,不约而同地冲她哼哼一声,吐了吐舌头,然后,溜出屋外,在窗户低下玩耍起来,一边玩耍着,我一边隐隐约约地倾听着褶子没完没了的唠叨声。
“你怎么啦?”
奶奶关切地问道。
“唉,五嫂啊,那些箱子我从来都不愿打开,一看见这些东西,我就,我就,……我就,想起我的老二哥,”
“哦,别哭了,来,上炕坐坐!”
奶奶将褶子让上炕头。褶子抹了抹眼睛,继续说道:“五嫂啊,我是个苦命的人啊,……”
“哎,这个年景,谁的命好哇!”
奶奶打断褶子的话:“就说我吧,奔奔波波的一辈子啦,什么脏活、重活、累活没干过啊,可是,到头来还能怎么样呢,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啊!”
“五嫂啊,你命苦也就是多挨些累,比我多吃点糠、多咽点咸菜,可是,谁的命也没有我的命苦哇!”
褶子继续讲述道:“五嫂哇,我的老家在关里,七岁那年,我的父母再也养不起我们这些孩子,便将女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卖掉,只留下二个儿子。
买我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皮肤较黑的女人,叼着长烟袋,她把我带上火车,一直坐到关外的奉天,到了她家我一看,就明白她家是干什么的啦,原来是开窑子的。她和他老爷们养了五六个姑娘,为他们接客赚钱,我一个才七岁多一点的女孩子,要给他们全家,还有那些姑娘们洗衣服,烧火做饭,一天到晚,累得都上不去炕,有时干着、干着就睡着啦,黑女人恶狠狠地把我打醒,不许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