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宫里阴暗的石壁在向下缓缓滴水。
一滴一滴,落在积满污水的地面。
云桦听着那些细微的声响,觉得无比烦躁。
他一拳砸在石壁上!可碎的不是石头,是他已经布满血口的指节——晚衣封了他的灵脉,他如今成了废人一个。
灵息无法运转,他连自爆都不能。
他还不如直接死在那夜的灵海!而不是被“虚伪”地救回来、被软禁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地宫、等待着屈辱的十八峰联审!
他是与旁人联手制出了控制仙门的藏金琉坠,可他也是受害者!他也是被骗的人!
十八峰联审......到时候整个沧澜门的人都要来看他的笑话!
说不定还要有曾经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手下,要假意惺惺地念及旧时情分替他求情、求晚衣饶他一命、求晚衣开恩允许他活着、求晚衣放他离山做个凡人......
他光是想一想那个场景,就觉得万分恶心。
要他离开仙门,那还不如死了。
不......
他不会死。
他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
他还有最后一个筹码。一个足以要挟沧澜门所有人、甚至足以要挟到江月白的筹码!
云桦脸上泛起笑容,顺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靠在墙角。
江月白......
所有光风霁月的名头都被江月白一个人独占。可明明江月白才是最会算计人心的那个!
灵海之境,修士们几乎被穆离渊屠杀干净,江月白才在最后一刻出手!
他竟能忍得下心看着仙门伤亡惨重!看穆离渊将灵海灵息和修士灵力全部吸空!
他算什么“心怀苍生”?不过和其他肮脏的人一样,只想沽名钓誉。
先用凌云禁制帮穆离渊困住所有修士,亲手将惨剧推向高|潮顶点!再于万众瞩目的惊鸿一刻,将穆离渊一剑穿心!引得万众喝彩!
好一手,沽名钓誉的大戏。
他佩服!
他恨!
为什么那样阴暗的人,却能成仙飞升?!
而他只能做阶下囚。
......
黎鲛走进拘幽殿的时候,话还没说,便看到迎面一块镇纸砸来,伴随着一声嘶吼:“滚......我谁都不见!”
黎鲛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镇纸。
玉石摔碎,在寂静的殿内回荡出层叠的声响。
远处的急促喘息声逐渐安静,片刻后,传来沙哑的嗓音:“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黎鲛没说话,继续向前走。
漆黑的宫殿里连烛火都没有,只能借着后方殿门透进来的点暗光看路。
云桦笑起来,又忽然变得凶狠:“晚衣是个妖女!逆贼!她要谋权篡位!你们都被她给骗了......她今天能把她的师伯关在这里!明天就能关她其他长辈、关你这个师娘!你们就不怕她哪一天把你们全杀了!就不怕......”
“师兄,”黎鲛停在云桦面前,“我不是代晚衣来的,也不说什么掌门之位的事。”
云桦双眼布满血丝:“那你来做什么?”
黎鲛道:“我只想问师兄一个问题。”
云桦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黎鲛说,“穆离渊都对江月白做过什么。”
云桦的色僵硬了一下。
他以为黎鲛终于察觉到了什么,谁知深夜造访,竟还是为了那两个他最讨厌的人。
“做过什么......”云桦阴恻恻地道,“那可太多了,恐怕一晚上都说不完。”
“我不介意听一晚上。”黎鲛压着话音的抖。
“你确定你要听?”云桦注意着黎鲛逐渐苍白的表情,忽然生出了报复的心理。
“当然。”黎鲛说。
“有些事情光是讲,没意思,你要是亲眼见一次,就会知道有多恐怖、多可怕。”云桦从墙角站起来,一步步走近黎鲛,故意将每个字都拉长、放缓,“你可以先猜一猜,猜他都对江月白做了什么?你猜江月白那样清冷出尘的人,会被迫做什么样屈辱的事,你猜一猜?”
黎鲛的呼吸渐渐急促,随着云桦的逼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