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单地聊了会儿家常,谁都没提起曲榛。
他们是了解彼此的朋友,是一起长大的亲人,很多事不用说得那么明白,一切都不言而喻。
能让周溯打破原则,参加对他而言无聊至极的比赛的原因只有一个。
许枳风知道,周溯也知道。
人类拥有能够把任何事情都变成竞赛的能力。在周溯和许枳风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
比赛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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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曲榛小组正式成立,老秦下厨做了大餐,味道香得让大黄狗在边上直转悠。
他大方地喂了条干净的肉骨头,把狗赶一边去了。
晚上六点,三人挤在小桌上吃饭。
老秦唠唠叨叨说起比赛的事,先对祁禹说:“你过阵子就要回去比赛了,找人照着你的样子做个人体模型,以后方便随时调试。榛儿,你们明天第一次小组会议,想好干什么了吗?”
曲榛眨眨眼:“讨、讨论总体布置设计?”
老秦拿筷子尾巴一敲她脑袋,哼道:“错。平时脑瓜子不是挺灵活的吗?一碰方程式就转不动了?再想。”
曲榛往嘴里扒了口饭,悄悄往祁禹脸上看。
祁禹朝她使眼色,意思是“你都不知道我更不会懂”,他表示爱莫能助。
曲榛慢吞吞地咀嚼着,半晌,忽然“啊”了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老秦,“规则!”
老秦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规则。”
方程式赛车中的“form”,意思即为规则。
纽维曾说,设计师和规则制定者之间的斗争永远也不会停止。不止是设计师,车队和车手也一直在和规则斗争。
这是一切开始的前提。
东川的夏夜清透,繁星闪烁。
曲榛靠着二楼的栏杆看星星,短短半年,她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朝着未知的方向汹涌而去。
她身边,也多了很多朋友。
“想什么呢?”祁禹用沁凉的波子汽水贴上曲榛的脸,“不点蚊香,不怕蚊子咬?”
曲榛被冻得鼓起脸,拿过汽水,“又、又没开灯。”
祁禹笑笑,打趣似的问:“昨天晚上的事还记得吗?用不用哥给你回忆回忆?做了那样的事,总得负责吧?”
“……”
曲榛茫然又惊恐地看着祁禹,她做什么了?
祁禹贱兮兮地笑:“求求我,求我就告诉你昨晚发生了什么。免得见了周溯尴尬。”
曲榛伸手就去锤他的背,祁禹往边上一躲,两人便满屋子地跑起来,你追我赶,从楼上到楼下,再从院子到车间,最后挨了老秦一顿骂。
“闹什么!祁禹你又欺负妹妹!”
“还有你曲榛,穿个拖鞋瞎跑跑什么?”
曲榛气喘吁吁地停下,郁闷地喝着波子汽水,祁禹见好就收,准备大发慈悲地告诉她。
“昨天晚上……”
昨晚,汽修店门口一角。
曲榛挂了电话,双眼澄亮,仰着头对男生说:“你没、没骗我,他真的答应了!”
“嗯,不骗你。”
“你……”
夜风吹过来,酒意似乎散了点。
曲榛认真地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阵,忽然拽住他的手腕,“周溯,你把、把报名表填了,我、我要报名了!”
周溯任由她拉着他往前走,从暗处走到光里。
女孩子的手小小的,手指根根纤细,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腕,温度蔓延,心跳有点快。
他微微别过头,眼睫垂落,耳尖微红。
祁禹简直叹为观止,眼睁睁地瞧着小醉鬼把周溯摁在椅子上,勒令他不许动弹,眨眼睛都不可以。
“……”
跟谁学的这么霸道?
再看周溯,让不眨眼睛就不眨,视线跟着曲榛转动,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安安静静的。
见了鬼了,真跟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