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铺着厚厚地毯的长廊,低头看看手中的纸条,再次确定上面的房间号码,深深呼吸,抚平跳动不安的心。片刻后,她终于伸出手轻轻推开虚掩着门。
“麻烦您稍等,我收拾好就下楼办退房手续。”白衬衣的袖子被挽到手肘,他宽厚的背脊朝着门这边,正弯腰在凌乱的床铺上收敛行李。
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数天的分离如同隔绝了几个世纪,她需要从灵魂深处啜泣那个名字,“彭然。”
修长的手指顿住,男孩仿佛不敢确定自己听到的声音,依然保持着背对大门的姿势,整个人一动不动。
“彭然。”再次唤出他的名字,挪动步子走进房间,江雪感到鼻腔开始充满酸涩的滋味,无处宣泄。
缓缓转头,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难以置信,好看的薄唇犹豫着轻启,“江老师,你怎么来了?”
紧紧抿着嘴,江雪不知道作何回答,向领导请假时她想过这个问题,在飞机上她也想过这个问题,甚至站在那扇被封的铁门外她都问过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可不可以就这样回去s城,然后当作什么都不关心,假装一切都不在意?
结果是不可以,就算永远想不出这样做的理由,却也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奔他而来的冲动。只是,当面对着他如水般温润的面庞,究竟该怎样去回答这样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有什么在眼眶里涌动,为着一份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哑哑道出最真实的想法,“我担心你……”
修长的手指紧紧在江雪看不见的身后紧紧窝成拳头,彭然微微蹙起眉头,目光中分明有些不舍,“我能解决好的,你这是何苦?”
湿漉漉的感触在脸颊上蔓延,咬住颤抖的唇瓣,隔着朦胧的泪光看向那早已镌刻心中的人。当她意识到情绪失控的时候,早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语,只有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腰身,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衬衫中,淹没在那独特的青柠味道里,任思念与牵挂一起泣不成声。
一双长臂温柔地搂过她颤抖的肩膀,轮廓分明的下巴在她发顶上摩挲,仿佛找到了失落已久的珍宝。醇厚的声线响起,带动那宽厚的胸腔共鸣,“江老师,你不能这样的。”
她用力地摇着头,质感良好衬衣布料擦在脸上,吸干了泪水,却吸不去情绪的满溢,化作一声声的呢喃,“彭然,彭然,彭然……”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男孩沉沉地叹了口气,高大身型上的防备都在那一刻卸下,就连挺得笔直的脊背也在柔软下来,把她全全地包裹进怀抱之中。
江雪抬起头,泪眼迷蒙,心亦迷蒙。
他小心地用手托住那小巧的颚下,低头直视着她,“说实话,我很累,家里的事情很棘手,”苦涩地勾勾唇角,“这可能是我最脆弱的时候。”
好像已经不习惯认输,挂着那丝苦涩的笑容,彭然继续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一定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时候的我经不起诱惑。”用几近贪婪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勾勒着她的面庞,“你是要给我一个天堂,然后再让我独自回到地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