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了一下心情,我重新抬起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江湖的事我不太懂。可是我想帮帮你……”
“惊蝶公子肯给我治病,我已经很感激了。”傅顷枫的眼睛再次变得纯净。
“你们之前说你家对什么千剑山庄有愧,还有什么丰年谷是什么意思,丰年谷是一个地方吗?”我问道。
傅顷枫摇摇头,“丰年谷是一把剑。传说千剑山庄百年来铸剑千把,每把都是让武林人士趋之若鹜的宝剑,而千剑山庄至宝是一对君子双剑,名为丰年谷和荒年玉。三年前有一个传说悄然在武林中兴起,据说能得到千剑山庄这对君子双剑的人就能拥称霸武林,拥有对抗朝廷的能力,那时候朝廷剿灭了武林四大门派的天心教,武林中人对朝廷充满了仇恨。谁都想得到这两把剑,称霸武林,为惨遭灭门的天心教报仇。但是千剑山庄的温家却谎称根本就没有这两把绝世剑,拒绝了所有求剑的人,后来就发生了全武林围攻千剑山庄夺剑的丑闻。三年的那个夜晚,事情终于脱离了所有人的控制,为了得到宝剑所有人都发疯了。千剑山庄寡不敌众,一夜之间竟被夷为平地,两把剑不翼而飞。”
“你们这也做得太过分了吧!”我不禁为千剑山庄的温家打抱不平。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红了眼睛,谁不想获得权与力?加之整个武林都与朝廷有着血海深仇。我知道我不应该为我的父辈做什么辩解,但当时围攻千剑山庄的众人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直到第二天天亮,看到温家血流成河,大家才幡然醒悟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对你们玄野阁下手的温橘便是侥幸存活下来的千剑山庄的人,为的就是报仇?”
“没错。当年武林四大门派:殊绝,豊毒,玄野,天心。除了惨遭朝廷灭门的天心,所有人都参与了那次围剿。他温家是想向武林所有人复仇啊!”
“喂!渡鸦,”我转头问他,“你也参加了?”
“渡鸦一直和惊蝶在一起!”巫马渡鸦想了想回答道。
“谁和你一直在一起,”我踹他,“回你的山上当猴子去!”
“如此这么说,”闻人师傅问道,“那岂不是要通知其他门派小心?”
“估计来不及了,那温橘是三年前就埋伏在玄野阁的,我想温家这盘棋就差将军这一步了。”
“可是这也不对啊,”我指着渡鸦,“他是在苗疆中的巫蛊,他来苗疆是为了……”他是因为领了大莫皇帝的暗杀任务去刺杀苗王子窟,这完全是一个不可控的元素,就是温家残余势力在强大也不可能获得大莫皇宫的机密消息,并且在苗疆对巫马渡鸦下了蛊虫啊。
“我们玄野输在了对温橘的愧疚和信任,可是巫马门主武功高强,温家铸剑为生不可能是巫马门主的对手,况且还是在疆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温元也赞成我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仇家呢?”
“不会啊,豊毒是武林中最特殊的一股势力,他们与其说是门派不如说是一个系统的杀手组织。他们接的是任务,一手交钱一手交命的买卖,没有人会找一把锐利的刀子报仇,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仇家就是千剑山庄了。”
一定,一定还有什么事关键的地方没有注意到。到底是哪里呢?我应该知道的,我应该知道的……
“惊蝶,你怎么看?”闻人师傅问我。
“我总觉得一定还有什么关键的我没想到……可是我想不起来。”
“你不是从未涉足江湖中事吗?”顷枫问道,“要是没想起来的应该也是我啊。”
“不对,我应该是在哪里有过一点印象的,而且我觉得那一点一定很重要。”
千剑山庄,四大门派,君子双剑,温家,复仇……我强迫自己静下心了想,一瞬间我像是抓到了什么东西。
“除了温橘,温家可还有什么人?”我问道。
“全千剑山庄都姓温,温橘是本家人,要是说本家还有温橘的同胞妹妹温枳,千剑山庄温弼夫妇的第一个孩子,温橘温枳的大姐温元,在往远一点说……”
“停!”我大叫,“温元!就是她!”
“温元?她怎么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大叫起来,兴奋的手舞足蹈,“我知道渡鸦中的是什么蛊了!”
“啊?”两个人都被我搞的莫名其妙。
我赶忙解释道:“我之所以知道温元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之前听人说过。在我还在苗疆的时候,当时灵优和苗子窟为了一个女子吵架,那个女子盗走苗疆至宝断凰,她就是苗王子窟的王妃,大莫人温元!”
“你说温元她嫁给了苗王?就是之前那个驾崩的苗疆皇帝?”
“是的!”
在苗疆那一晚的那些事情,那些怪的话终于有了解释。温元在对苗子窟说,你早该将断凰交给我,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根据事情的结果和温元莲碧的话已经可以逐渐推测出那个暴风雨之夜渡鸦发生了什么大概可以推测的出来。渡鸦是莫青舲派出的杀手,他几乎成功了,却中了温元从苗疆偷出的断凰蛊,最后昏倒在逃出生天的密道中被我救出。
而温元与苗子窟之间发生的事情却还不明了,唯一可以判断的就是她加入苗疆是为了复仇,是为了取得苗疆的秘宝,只是苗子窟尸体的燃烧与温元到底什么关系,温元从苗子窟那里又得到了什么?
如此想来,那温元着实有够深的心计,三年前将弟弟温橘安排到了玄野阁,自己嫁到了苗疆为了拿到断凰,并通过一定的渠道获得了大莫皇宫的机密消息,并成功的将断凰中在巫马渡鸦的身上,现在还差她复仇的最后一步!
“殊绝!”我赶忙问道,“殊绝是什么门派?”
“殊绝派是用剑道门派,掌门是沉茗芸,一代侠女。”
“下一个就是殊绝了,不知道还来得及来不及……”
“什么意思?”顷枫问。
“我从苗疆逃出来后,苗疆悬赏通缉鲤伴,不光是灵优要找到我这个人,讣告上还写道我偷取了苗王子窟的骨殖。”
“你偷那玩意干什么?”顷枫一脸惊悚。
“不是我偷得,苗王被刺得时候,我不在现场,更不可能烧了他的遗体获取他的骨殖,重伤智模糊的渡鸦就更不可能了。那晚上唯一还有嫌疑的人便是那个秘的人影,现在看在那个人便是温元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仔细想想不难猜测是温元烧了苗王的尸骨。她再次回来用断凰重伤渡鸦很可能是在她的计划之外,她回到苗疆是为了苗疆的另一件珍宝千髓。她要用千髓杀了她的仇人,可是她没有料到千髓已经被使用在我的身上,苗疆没有杀人的秘宝让她偷取了,她便想到了她丈夫的尸骨。我读过苗疆的秘典,每一位苗疆的君王在即位后都将给自己下一种蛊,这种蛊很大程度的保证了每一位苗王的安全,若是谁真正杀死了苗王,这种蛊在苗王死时会马上爆发,让刺杀者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几乎很少有人抱着自杀的想法去刺杀苗王。但是这种蛊并不是无解,只是这秘密很少有人知道,若是在苗王死前让苗王服下一种特殊调配的药,这种蛊就不会杀死刺杀者,反而将毒性都留在了苗王的骨骼里,若是将尸体焚毁,取得骨殖便会获得一种极其罕见的蛊,帝王蛊。因为帝王蛊必须用纯正的王族血脉炼制,并且条件苛刻,以前从未有练成的记录。我并没有拿子窟的骨殖,所以最后取得骨殖的人只能是温元。况且根据记载那改变蛊虫的药味道极其辛涩,所以子窟一定是在知情的情况下吃下了那种药,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他的王妃温元了。
如此说,那天晚上还有一件事也明了的,那就是渡鸦中毒的时间和下蛊的人,我一直以为是苗子窟给渡鸦下的蛊,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仔细想想那天晚上若是想让一切的推断合理化,只有眼下这一种可能。渡鸦是在苗子窟死之前就中了断凰,那么换句话说,渡鸦顶多是重创了苗子窟,并没有杀死他,而杀死他的是随后赶到的王后温元,并且温元烧了他的遗体取走了他的骨殖,制成了帝王蛊。
由此看来,如果排除个人感情因素,温元是苗王子窟被杀事件最大的受益者,苗王的死极快的加速了她的复仇的速度,并且帮她解决了最麻烦的豊毒。”
傅顷枫一脸惊讶:“惊蝶你是怎么想得这么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殊绝,现在一切都很明白了,现今武林靠着玄野,豊毒,殊绝和天心支撑,若这四个教都倒了,那千剑山庄的温家便如愿意的报复了整个武林。天心教被皇族所灭,早就不足为惧,温橘用了三年时间毁灭了玄野,温元用断凰将豊毒的命攥在了自己的手里,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殊绝了。”
我抱歉的对闻人师傅说道,“看来又要违背闻人师傅的意思了。”
闻人师傅无奈的叹口气,也没有挽留:“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不过要记得为师的话好好保护你的身体。”
我转身对傅顷枫说:“真是不好意,看来你要和我们一起带着伤到处奔波了。”
“不,我本就是江湖儿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傅顷枫真诚的说道,“到你是身负毒,又被两拨人捉拿,你肯愿为我们江湖中事如此奔波,我感激不尽啊。”
我淡淡微笑:“只是之前一直不能率性而活,又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算是积点阴德。”
闻人师傅不无担心的说道:“只是对这个帝王蛊,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我摇摇头,“帝王蛊在苗疆几百年间从未出现过,更别提破解之法了。无论怎样,最起码这也是一条能找到温元的办法,只要找到温元一切都还有翻盘的机会。”
“我们明日出发,”我对闻人师傅说道。
“还有一事为师要告诉你,”闻人师傅压低了声音,“前些日子,一个逃亡的人家将一个孩子送到了我这里,那孩子姓方。”
我惊喜说道:“路析吗?方路析?”
“是的,那家人行色匆匆,说是再也没有可能保护那孩子,若我是惊蝶的旧识便悄悄收下他,惊蝶自会来寻这孩子。”
我恍然大悟,原来庄家落魄,便将这孩子送到传闻与我相识的闻人家,还以为这孩子几经辗转丢了消息,还好阴差阳错的又回来了。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我听那孩子自己讲述了身份,觉得此事非童小可便送到了别馆,那里知道的人少,对那个孩子来说更安全。”
别馆是闻人家的秘密药庐,藏在秦岭的深处,鲜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就连我也一次都没去过,“如此甚好,那个孩子自幼苦难,劳烦师傅先行照顾,后日有机会我会把他接出来的。只是那个孩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
“他的身世是就他自己讲给我听得,如此年纪就经历此番波折,看得如此通透,以后必定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