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伴吗?”
“嗯。”我走到他的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望向窗外,去替他看的天穹山黛。
“会留下吗?”灵优轻轻拽住了我的衣角。
我伸手将坐着的他圈在怀里,“会陪着你直到你适应一切。”
“我……”灵优张张嘴,话到嘴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灵优,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
灵优向上伸手摸到了我的面具,手指灵巧的解开了上面的带子,将面具拿了下来,我站着没有动。
他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脸,一点一点的感受轮廓,额头,眉梢,鼻梁,下颌,最后轻轻地随着那道瘢痕的走向来回抚摸着,“其实我最想看到的是鲤伴啊,那些美丽的山水,广袤的天地,都不重要,可是现在的我再也无法看到你的脸了……”
心像是被生生扭到的痛,揪心的难受,对着灵优纯净如水的面孔,我虔诚的忏悔,“对不起……对不起……”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灵优的手指,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落了泪。
“不要哭……”灵优有些慌张,“别哭……”
“对不起灵优我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留在我身边好吗?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永远……”
永远……我微微摇头,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一直留在你的身边,我这么的……脏……若是你那天知道了我就是那个淫乱六宫的惊蝶,甚至还杀过人的惊蝶,你一定会厌恶我的,一定会将我赶走,我不想让你心中的那个干干净净的鲤伴变成那个模样。
“对不起,灵优。我不能永远留下来。”
“为什么!”
见我沉默,他赶忙又说:“我不会再问你的身份了,我只要你作为鲤伴陪着我就够了,我也不是要把你一辈子锁在苗疆的这座宫殿里,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陪你一起,我陪你……”
“你陪不了我的。”
“为什么!就因为我的眼睛瞎了,成了累赘,你就不要我了吗!”
不!不是!我刚想否认,又硬生生的忍住,“是啊,因为我要走出去,不会一直陪在这里陪你扮演这个医生患者的游戏。”
灵优刹那间就安静了,脸上的哀求和惊讶瞬间凝固。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悻悻的收回手,垂头问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住心头发麻的疼痛,“我说我要离开,我不会一直陪着你。”
灵优猛然站起,把我一下子按在窗沿上牵制我我的手,我被困在了他手臂间的空隙中,第一次发现这个孩子竟然比我要高,甚至这个大病初愈的身子比我的力气都要大,我竟然无法从他的钳制中逃走。
“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种人,鲤伴。”灵优的口气中是危险的味道。
我紧张的屏住呼吸,这种危险的感觉我非常熟悉。“放开我!”我徒劳的想把手从窗框和他的手中间抽离出来。
灵优的身体向前倾斜,我被迫向窗外后仰,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瞬间泪水盈上眼眶,我哭了起来,不是一滴一滴的落泪,而是想孩子一般汹涌的哭泣。
灵优一下子就被吓到了,虽然看不到我,但是他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像一下子就醒过来一般,马上松开了手,将我几乎要跌出窗外的身子揽了回来,我坐在地上大哭,瞬间觉得什么都不在乎,只想发泄感情,若是不讲这些积压的情感释放出来,我一定会爆炸的。
灵优慌了手脚,急忙过来蹲下身抱住我道歉。
我像撒泼耍赖的小孩子,“死小孩!你混蛋!不讲理!没良心!”
闹腾了好久,我终于一点点的平复了感情。想到刚刚自己的无赖行径,瞬间就红了脸。
脸上的泪水被灵优细心的擦干,我吸吸鼻子,谴责自己,明明没理的是自己啊,伤害别人的也是自己啊,怎么自己哭得像被害者。
灵优安抚着我的头发,“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折腾一天累了吧,乖,去睡觉。”
身体一轻居然被他拦腰抱起,我看着他轻车熟路的绕过桌子,躲过立柱,拐弯后从容放到了床上,并且细心地帮我脱掉了鞋,我撇撇嘴钻进了被子,这哪里像是一个盲人!现在的孩子成长还真是快啊,我不由得感叹,但是怎么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
看着灵优的走到门口停下背对着我,“我有时觉得鲤伴的心是空的,无论我注入多少感情,那些感情都会从心底的洞漏下去,你的心始终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