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水递给她,拉了椅子坐到她对面,而蓝天将瓶盖旋开,下一秒却又旋回去,就这样握着水瓶不动了。
不晓得从哪时开始,我就没见过她这种「不愿意说话」的模样了。
高中和大学时期,只要发现她有什么麻烦或困扰,我都会设法让她开口说出来;逐渐地,就算我没问她「要不要说说」或者「怎么不说」,她多半也会自己说。
可见今天的事情,她真的不想说,却又憋得难过,才会跑来找我。
不过把自己淋得全身溼我就不懂了……
我伸手摸她的头发,这动作半是安慰,半是劝;虽然明白她心情很不好,但背后的原因跟细节,我无法光用「看」的就看出来,她不出声我就不知道。
忽然间,她抓住我的手,慢慢移到她脸颊上。也许是刚洗了热水澡的关係,手指触碰到的温度稍微高了一些,我愣愣地望着她,她的手掌按在我的手背上,我的手心又贴着她的脸,可我胸口浮升的却不是悸动的紧张感,而是种很陌生的心慌。
「阿律。」蓝天抬眸,用略显涩哑的嗓音低唤。
我无法确切描述她的眼,真要说的话,就像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失去了什么心爱的东西,要不回来,也不可能要得回来。
「嗯?」我轻哼,并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心理建设──等会听见什么都要镇定。
然后,我发觉她的手正在发颤,当克制不了的时候,她便紧握住我的手。
「阿律,蓉姨过世了。」她闔上眼睛,后面那五个字轻得像在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