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忍住咄咄逼人的挑衅,聂晟重拍桌一下,惊得杨安乔往后一退,很戏剧性地拍拍胸。
聂晟无暇理会他和聂暘的安全距离,衝向前揪住聂暘衣领:「你跟咏诗到底是甚么关係?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她的下落,以为我会信?难道她不是你派来接近我的?」
甚么?原来荣小姐是聂暘安排的?杨安乔惊诧不定,望向聂暘的眼光已是复杂难解。
如此心计啊,她以后会不会被他卖了......
聂暘很不喜欢杨安乔此刻的眼,但也鞭长莫及,只能先处理聂晟愤慨的情绪。
「是我派来的又怎样?她可没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当初拿药袋给我是希望我能督促你去看病,你却自以为她跟我联手拉你下马,当然要伤心离去。是你伤了她的心,不是我。」
聂晟的手略松了力道,声音轻颤:「......你说甚么?」
比起荣咏诗出卖他,聂晟更倾向相信她矢志不渝地跟随,全心全意的掏心所爱。所以明知聂暘此话似真非假,心下还是被打破了洞,颳着幽幽冷风。
他怕真是自己误会了!
聂晟这番犹豫,让聂暘知道自己的话產生作用。聂晟虽很会玩手段和权谋,却是个不懂爱不知道如何付出爱的孩子,从没长大过。只要轻轻一击便会溃散。
他用兄弟情和爱情胁迫他回头,是他手上的筹码,聂晟还满心以为他要和他在商场上一较高下,他完全猜错了他的目的。
「我承认当初遇到emm,她说认得你而且恋慕你多时,我就存心把她送到你身边,希望你可以忘记温暖带给你的痛苦。可我从没让她做过间谍,也没请她帮忙。这次她拿收据和药袋给我,说她想离开你,希望我能多照看你,还有帮忙治好你的病。对你这么好的女人失踪了,你束手无策,却跑来问我这个弟弟,是不是太有趣了点?」
聂晟已是哑口无言。
没错,荣咏诗从遇见他到成为近期内最交心的红粉知己,那眉眼内的爱意,温柔娇媚的陪伴,无从作假,嗅不出一点阴谋诡计。
无论他发病或是安静时的幽暗思绪,她从不畏惧他的阴沉和偶尔暴躁不安的情绪,不离不弃。而这次的离开是为了甚么......她说,要他只看她一人......
温暖,是横亙在他们之间的那根刺。
「她爱不爱你,你最清楚,你如果有心想找她,一定会找到她。」
聂暘的结尾,终于击溃他内心的摇摆不定,聂晟颓丧了肩头,没多久就把人带走离去。
等他没了身影,杨安乔对着蛋糕碎碎念:「到底有没有下毒啊......」边说着,大门被聂暘带上了的霎那,人也落入他怀里。
她睁圆眼瞪着他满脸风雨欲来,赶快摆手解释:「我只吃了三口,有下毒就毒发了。而且他没拿刀没拿枪,态度很客气,我想应该不会对我做甚么,就开门请他进来......」然后又气短了:「好啦,我知道我应该先打电话给你,但是你哥叫我先请他进来,你知道他是个经病,要是没搞好我会被砍吧......解释了这么多,那你可以跟我说,你在气甚么?」
那双墨黑如子夜的眸子仍是没放过她,瞅得她一阵心虚,心尖上跳着忐忑的舞蹈。
「你不该这样看着我,我不会拿别人的心计对你。」一会儿,聂暘终于说出他介意的点。他原本不欲让她知晓这些的。
她听完先是怔忡,很找死地反驳:「你唬人啊,如果不会我早就嫁别人了。」
他没有被她带走话题:「你知道我是甚么意思?」
她学他挑挑眉,然后垂首,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终于把脉络理清。说是怕她被他哥吓到,其实是被长大后的他吓到啊,想想啊,以前还算好猜好捉摸的心思,七年辗转起伏,竟然可以算计哥哥算计得彻底,难怪他总是想把她收纳在怀里,妥贴地保护起来。
「亲爱的,前男友和现任男友,我孩子的爸。你知道最了解男人的永远是他身边的女人吗?就算是连续杀人犯,他老婆也会是第一个察觉出端倪,你现在只是为了你哥哥搞这么多诡计,等他的事解决了,又开始懒得动脑了,我怎么可能被这点事吓到?」
「......真的?」
她很慎重地点点头,手指温柔的抚触,蔓延上他脸颊。错过的时光,他们有太多空白要弥补,并非说復合就尘埃落定,他重施故技藏了某些事,来自于曾失去的惶然。
她该想办法,抚平这些如棉絮般缠绕于心上的惊惧。
聂暘让脸颊枕在她手心上,安全感如流水沁入心底,她的手柔细而温暖,如七年前睡前惯有的恶作剧捉弄,让他流连,执着,失去的时光曾经不断地想念。
用手指描绘出他五官每一处,向来大咧咧的她也不吝嗇内心的眷恋,往上停在那道浓眉,笑逐顏开,有点贼兮兮:「我发现你比我想像的还要爱我呢......」说这话时心头酸软,忆起下午季老师间聊的那番往事。
「你现在才知道......」轻笑,将她打横抱起:「你今天穿太美了,不知要招来多少苍蝇?不过不要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有人比我更衬得上你。尤其你有个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