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对他来说不是虚耗时间,是多留台湾一个不可抗拒的理由,李蕴庭为此甚不谅解,直言聂晟也规避了兵役,问他何必执着。学校都大致抵定,美国护照也有,他那点犹豫实在是没甚么必要。
那是聂暘人生中第一个摇摆不定和退缩。
太过心烦意乱,忘记收好报名表和简章,那日回到房间没见到杨安乔的身影,打电话过去先是听到她压抑的啜泣,没有尝过的恐慌蔓延到心上,他并没有表面的镇定。
如果不是太过气恼她任性放手,他又怎么会被逼到顺着她话讲没有挽留?
到了美国一半用意是让她可以尝尝失去的痛苦,而他用了时间和距离想要思考两人间避而不谈的隐忧,却发现聂晟私底下使的小手段。
没跟聂晟发脾气,因为不需要,他满心想着归国。那是一种滴水穿石的思念,击垮了他的骄傲和怒火,他要回去跟她坦诚佈公两人的未来。
殊不料,那天他不顾聂晟想直接离开,聂晟却突然狂躁地痛骂:「我就不让你走,你走我就去死!」疯狂的让聂暘终于发现他极为不对劲。聂晟拿了车钥匙踹了大门想衝出去,聂暘从副驾驶座拼命拦阻,吼道:「聂晟,你现在这种情绪开车真的会死的!」车子却在聂晟的控制中摇摇晃晃地开出去,没多久猛力撞击一旁的路树,聂晟有气囊保护没甚么大碍,聂暘却因挡风玻璃的碎片全往他那里飞去,情急之下用手阻挡,经因此断了个大半,復健整整一年才能从无法灵活运用双手,回到过往的七、八成。可却无法拉出好听的曲,遑论有甚么扬名国际的成绩。
一场山难没毁了他,却因哥哥受了重伤,甚至直接免役,连个强迫自己归国的理由都消失了。聂暘復健的那年没跟聂晟讲过一句话,李蕴庭痛心疾首对聂晟骂:「你想死为什么不自己去死,要拖着聂暘!」
难得心高气傲的聂晟竟然可以忍受得下那番辱骂,甚至聂暘视若无睹的冷漠也没阻止他持续探望受伤的弟弟,之后聂暘又目睹他一次病发,终于了解有些事聂晟身不由己,可那时聂晟已经离家人更形疏远,即便他劝聂晟就医,他也不予理会。
那场车祸的始末聂瑞华并非不清楚,但也只是旁人代为转述,他不曾见过聂晟发病,也没看过相关病歷,因此半信半疑。聂暘这一提起他虽然当下想喝斥他胡说八道,心中却反覆斟酌一下,才说:「聂暘,凡事都要讲证据,你去找个证据给我看。」
而这番话说完的过几天后,聂家三代议事时,聂深提到:「我爸最近都躲在书房工作,以前他没那么勤奋啊,结果有一天我特别躲在外面偷听他讲电话,好像提到甚么海外公司的事,要跟银行那边把帐对好,钱才能顺利转过去。聂虹姐,到底是甚么意思?」
聂深没涉猎过商场上的事,自然听不懂涵义,聂虹一听却马上理出脉络,对聂暘说道:「是要设立海外帐户,把钱五鬼搬运送出去了吗?这是掏空案一致的手法。三叔有这么大的胆子?一定是聂晟授意的!」说完怒气冲冲拍了桌子一下。
聂暘点点头,「这个你比我熟,看来要多查一查,既然想掏空,那一定帐务有问题,如果没问题就是做假帐。聂虹,就拜託你了,找出爷爷要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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