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着洁白袜袋,穿着打扮都讲究许多的若叶正撩起袖子搧着炭炉。她抹了抹眼角,「也是……小薰姊好坚强;我还有妈妈,应该要感到知足。」
「阿缘夫人还在替人看诊吗?」
「是,刚刚我出来时已剩几个人在候着。」算算时间是该歇息了。
「她真的好了不起,给人看诊却只收这么丁点费用;简直是观音菩萨再世吧!」薰诚心地称讚道。
然而若叶听到这句话却没有特别高兴,或是显得不好意思的谦虚表情;反而是微皱着眉,凝肃着脸不发一语。
这番细微的变化没逃过薰的眼睛。「若叶,怎么啦?」
「欸!没事,小薰姊这么说,妈妈听了一定很欣慰;她总说学医就是为了救人。」若叶低头往铁壶里瞧了一眼。「差不多了,小薰姊,药煎好了。」她熄了炭炉,把铁壶里的汤药倒进碗里。
薰道了一声谢,怕烫的她也没立即喝药,只是捧在手心;外头似乎又下起雨来,刚从外头回来的太一衣裳透着湿气,就连长出短发的头顶也沾了不少雨珠。
他放下十手,与她们打过招呼便往屋子里走。他四下张望,没看到人。「大爷跟阿椿出去了?」
「对!」阿双姨也出去了,去张罗晚上的餐点。薰喝了一口药,嫌烫的搁在身边;若叶已经在掏洗铁壶,这几天她都过来这儿,对番屋的摆设早已熟门熟路,因此不需要薰多分。「好像去了久贺屋,连同町办事处的大爷一起!」
由于薰背对着若叶,因此没发现在说出「久贺屋」这屋号时,冲洗着铁壶的若叶手一滑,差点就要摜在地上。
「那个,小薰啊……」太一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薰不明就里,歪着头问声「怎么了」。
「请问……小薰姊,久贺屋怎么了吗?」问话的是若叶,她捧着还冒着些许白烟的铁壶,用力的在泥土地上甩掉多馀水珠。
若叶的眉头紧皱,那语调听来有些凝重;薰「啊」了一声,「若叶你不知道吗?前几天发生事情了。」太一连忙赶到她身后,她白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不停眨眼,对着她轻摇着头。
「我听说最近小木川好像有人溺水,不过不知道溺水者的身分。」若叶放下铁壶,掏出帕子把水珠擦乾。
「跟久贺屋有关吗?」
「呃……没有,久贺屋是另外一件案子,好像是东西被偷了……」小薰搞错了。太一陪笑道,还不着痕跡的踢了她一脚;这下子就算薰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他要隐瞒久贺屋老闆娘溺死这件事。
「小薰姊,是这样吗?」
薰瞄了若叶一眼,发现她正认真地朝着自己瞧;面对这样乾净纯粹的眸子,要薰说谎未免太过残忍。
她假意咳了一声,伸手去捧药碗。「唔……这个嘛……」
一声「打扰了」穿过格子门,恰巧成了薰的最佳救命符!「来了!」薰赶紧套上木屐,越过若叶,拉开了门。
只见外头停了轿子,除了两名侍从之外,还有两名下女各撑着伞,准备迎接轿子里头的人出来;不消说,光是瞥见轿子上头的家纹,便可知道来者何人!「欸?」薰很不是时候的发出惊叹,顾不得外头下起细雨,趿着木屐就到外头迎接。
从轿子里探出头的,是那美得叫人惊艳的花容月貌。「小薰!好点了没有?」果然是千代小姐!她伸出手,让下女拉她起来。
「已经好多了!」薰答话的声调显得精十足,「小姐怎么会知道我……」
「好多了就是还没痊癒,不要淋雨!」细柔的手从振袖中伸出,握了握薰。两人立刻往屋簷底下靠。「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每天待在家里靠什么打发时间?」千代说出这句话时脸上不无傲色。
「先进去再说吧?别在外头吹冷风。」
薰领着千代入番屋时,若叶与太一都还僵在原处。她简单介绍过千代与若叶之后,才指着太一说道:「小姐,这位就是之前在后山救来的男子。」
千代点点头,「你就是太一。」
「见过松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