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说!!!那笼子里到底有几只鸡几只兔?!”
江潜怔怔地握着方向盘,忘了从别人的车位里出来。
“我再说一遍,第六遍了,笼子里个头4只脚,X+Y=,4X+2Y=4,算出来只兔2只鸡……
“我凶?我平时都不发火的,哪晓得你们老师给叁年级出鸡兔同笼,他出了你就按我说的这么写,别管XY是什么了……我的天,你是要气死你姐啊!我以后再也不给小孩辅导作业了!”
江潜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人……是她弟弟?
他像被抽走了魂,熄了火,车门也没关,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但那声音下一刻就没了。
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西装,有人在身后叫他,他没应,抄近道走到单元楼下。
没走几步,通话声又清晰地响了起来,就在拐角后。
“……不好意思,我刚给我弟辅导作业来着,没接到……楚晏,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梁斯宇他又不是不行,但江老师确实不行啊!我都豁出去诱惑他了,他完全、一点点反应都没有。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装睡多辛苦……算了算了,我以后再也不想他了,明天叫我妈给他寄箱自家种的苹果,表达个感谢吧。”
……不行?
……诱惑?
……装睡?
江潜觉得自己好像活在平行空间,她说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忍了一晚上的人,不是他吗?
他那么难堪,拼了命地压抑自己,是她故意导演出的结果?
轰地一下,他的怒火把理智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也想不了,气势汹汹地大步上前,和花坛后走出的余小鱼撞个满怀。
她惊讶:“江——”
快递盒掉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嘴唇就被堵住。
江潜把她压在墙上,一手抵着墙壁,另一手托住她后颈,雨丝落在皮肤上,她能感觉到他是那么烫……
他恶狠狠地看着她,惩罚性地咬她的唇珠,用力地吻,不叫她嘴里泄露出一个字。
……不够,还不够。
他把她从墙上捞进怀里,吻得天昏地暗,连她的呼吸也要吞下去。他要发疯了,他想要她,要她的全部,她好香,好甜,他沾了就戒不掉,想永远这样抱着她……
余小鱼喘气困难,推搡他的肩,捶了两下,江潜睁开眼,看到她溢出水光的双眸,猛然放开她,后退两步,浑身战栗发冷,一时间心绪大乱,捂着嘴飞快地转身逃走。
……他干了什么?
他跑得那么急,路人都惊地看着他,他差点撞到拐弯的车辆,踉跄爬上自己的车,抖着手转钥匙,转了叁次才转动。
他刚才……怎么能……
江潜的耳朵红得要滴血,手刹一拉,车子仓皇开出主路。
“喂!”
有人在大叫。
江潜不敢看后视镜,怕她哭着追过来,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她,他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地球上。
他继续开。
“江老师!”她撑着伞,在后面飞跑。
江潜想起她腿上有伤,顷刻间出了一背冷汗,急踩刹车,整个人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
“江老师!江潜!!”
小区里的居民都看过来,连草地上玩耍的狗都抬起头。
他攥着方向盘,紧张得肌肉僵硬,眼睁睁看她越跑越近,跑到驾驶室边,砰砰地拍着玻璃。
江潜慌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脊椎骨紧贴在座椅上,他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无法对上她惊诧的目光,他低着头,盯着脚尖,像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余小鱼见他死都不开窗,一跺脚,从包里掏出个什么玩意,往挡风玻璃上拍,做口型骗他:
“项目,明天开会。”
江潜把窗开了一条缝。
余小鱼费力地把拍玻璃的纸从缝隙里塞进去,决然不提刚才发生的事,用严肃而正式的语气说: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我老板刚打电话说明天跟你开会,你看看是不是这个项目。”
江潜怀疑地接过那张纸,两面都看了,“不是。”
“肯定是!”她笃定道。
江潜还在思考她怎么说起工作来了,跑过来就为这个?
他忽然想起以前谁跟他说过,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那么她是忘了吧?
一定是忘了吧忘了吧!
他也忘了,一点也不记得刚才做了什么,把车开进来是为了什么,现在想起来了,就是为了工作!要不是谈工作他根本不会急匆匆地找她。
江潜做完了一整套心理建设,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把车窗降到底,异常镇定从容地告诉她:
“我没有接到通知,等我回去问下——”
话音未落,他只感觉唇上一热。
余小鱼用尽全身的力气揪住他领带,让他的头从车里倾了过来,她弯着腰,心脏跳得快爆炸,生涩地亲吻着他冰凉的嘴唇。
樱桃伞遮住了外面的世界,天光却在那一刹亮了起来,透过淡粉色的印花,投射在她的脸上。
风刮走了雨丝,吹起她的发梢,吹动他的领带,吹开了他们的眼帘,吹走了夏日所有的喧闹蝉鸣和鼎沸人声,世界是这样安静,只有两颗心在伞下剧烈地搏动,激昂地呐喊。
她凝视着他,纯黑的瞳仁水光潋滟,手腕突然被握住,啪地一下,雨伞掉在青草地上。
江潜紧紧抓住她的手,捧起她的脸回吻,力气大到几乎要把她拽进车里,那枚戒指就贴在她的手指上,纹路嵌进皮肤。
最后一滴雨从她微颤的睫毛上滑落,紧接着,一颗又一颗的泪珠掉出眼眶,她哭着笑,又委屈又开心地扣住他的五指,抽抽噎噎地问:
“我,我其实是想问你,你这个戒指上,刻的是什么呀?”
江潜失去了语言能力,他终于理清了自己纷乱的心绪,吻她湿润的眼皮,小小的鼻尖,在柔嫩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口,把戒指取下来,放到她掌心。
时间在这一秒静止。
云消雨散,蔚蓝的天空上出现一道虹桥,几只燕子停在电线杆上,好地俯视着地面。
余小鱼抹去眼泪,再没有哪一刻的视力像现在这样好——
银白色的金属环外侧,刻着一条小小的、抽象的鱼。
而内侧,是一个看上去难懂、却简单到让她觉得可笑的公式。
MV=PT。
那是……
四年前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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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大家投珠鼓励小鳄鱼,所以他怂完又支棱起来了。请继续助力小鳄鱼脱皮,下章原形毕露(???)
“真爱在女孩身上的表现是大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这篇文就是按照雨果的这句话来写。
因为作者没谈过恋爱,也没暗恋过,写文全靠想象。写峄南之桐的时候是这样,3年后还是这样,我竟没有一点长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