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不知道,抑或是我不像你所想的愿意告诉你呢。」他淡淡的说。
她抬起清澈、闪亮,却又显得无助的双眼望向他,而那闪亮正是泪水的踪跡。
两人对上眼,他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
下午六点,湛蓝的天空已被黑暗取而代之,犹存那轮皎洁月牙般的明月和一闪一闪的星子而已。
一人站在病房门外的窗边,望着墨黑般的夜色。
这是第几天了?从那日过后话逐渐变少,对週遭事物尽是淡漠,彷彿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不相干。最后连身旁最亲的友人都看不下去,狠狠的骂了一顿。是不是连“她”也被自己影响到了呢?他想。
想到这,悦枫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重新提振精。他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涵。」他轻轻唤了声在病床上的人的名字。
正专心想事情的语涵抬起头,收起表情漾开笑容,「悦枫。」
他走到床旁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摆放好,同时问:「还会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医生说这几天就能出院了。」她摇头,提到能出院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接着说:「整天被关在医院里,都快发霉了。」
他听了,思考一会后说道:「不如今天……偷跑一晚?」
「嗯,啊……等等,你说什么!偷跑?喂!」
还没等对方反应完全,悦枫动作便迅速的将人拉出病房。语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意识到时人早已在走廊上。
两人鬼祟的在医院走廊躲避护理人员的监控,过程中几次差点被发现,最后仍是奔出医院顺利逃跑。
夜晚的草原不同于白天那样的青绿亮眼,也看不见那点缀绿草的白色毛球在空中飞舞,有的只是一片黑,还有月亮所散发出一点的亮光而已。
两人随地而坐,悦枫将掛在手臂上的外套披盖在语涵的双肩,轻声说:「你还是病患,还是要注意保暖。」说完,搂上她的肩,拥入怀中。
语涵瞥了眼肩膀上的外套和有力的手臂,将头轻轻依靠在那属于她的胸膛,一股暖流滑过心头,嘴角微微上扬。寒风吹来,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这阵子,过得好疲累。」他,没来由的说。
「嗯。」她点头。
「原以为终于可以好好过自己所嚮往的生活,却没想到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一件又一件事情接踵而来,每一件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我所能承受的范围。」
语涵安静的听着从上方传来的声音,没想打断。
「直到那天,出现了最后一根稻草,终究是彻底的压垮那最后一道墙……」说话同时,鼻子一酸,哽咽的声音也随之传出。
语涵忽感心底一阵刺痛扩散开来,放在悦枫腰际上的手悄悄加重些力道。
「但我却忽略了一个对现在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还记得蒲公英的花语吗?」
悦枫将侧脸轻轻贴在语涵的秀发上,这样说着。
「嗯,在远处为你的幸福而祈祷。」她微微仰起头说。
他停顿片刻,缓缓说道:「每天都会做的这件事,就是为一个人的幸福而祈祷,同时提醒要有足够的能力给那个我所重视、所爱的人幸福。可是这几天下来……我不但没做到,不仅让朋友担心,甚至那个重要的人也是。而重要的人……」
他顿了顿,又说。
「就是你。」语毕,双唇在语涵的头顶落下如羽毛轻柔般的吻,代表歉意,更代表对她珍惜。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将她正面拥进怀抱,依附在耳边说。
依偎在怀里的她不禁湿了眼眶,猛地摇头,泪水一滴滴浸湿衣服。若是悦枫现在能够看见语涵的表情,就会发现她是流泪的,但脸上却洋溢幸福的笑顏。泪水是喜悦,更是被所爱的人重视的唯一证明。
此时此刻,悦枫、语涵两人互相紧拥着,彼此的心如此贴近,这便是世界上最近的距离。
在流泪的同时,两片红粉的唇微微开口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似乎说了些什么话。说完紧抿双唇,眼泪有如断线的珍珠项鍊,掉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