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他不是像高以翔么,我就这么一叫……对了,原来他不是日本鬼子,他会说中文的……讲话声音真好听,有够mn......我就喜欢他那胡茬,够颓废……他还问我来这里几年了,可不可以带他四处逛逛呢,算不算约我啊……我是不是应该换个发型,黄色是不是太扎眼了。不过他在日本应该都看习惯了……小贱人,你说我明天上班穿什么好……」
这个女人的思维跳跃太厉害,我听她嘮叨了半天,才勉强听明白。那个翔翔……这称呼还是太别扭,那个胡子男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孤零零像棵白杨树」一样(你瞅瞅黄毛那比喻)站在宾馆大厅里看着旅游手册发呆。黄毛多管闲事的以为他英文不好,过去给他当翻译。我是不知道黄毛那只会骂人的日文水平是怎么做翻译的,也许人到那份儿上潜力都激发出来了,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聊起来了。
黄毛没问人家名字,因为她怕人家反过来问她名字。她上班是冒名顶替的,本能的绕着这点火烧秧的事走。
她先搞清楚了胡子男不是日本人,而是个去日本留学的中国人。这让黄毛打心底里排除了歷史遗留的民族矛盾问题。虽然当初她也是很愤青的说过,去日本留学的都如何如何的话。现在突然明白过来,把人家先进的技术学会了带回国的,那也是爱人民爱祖国的一种表现。
于是乎,她看胡子男就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从黄毛的描述来看,对方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挺和谐,跟她打听了很多关于这个城市的学校之类的信息,还说会议空隙让黄毛带他去几个学校走走。
黄毛猜想,胡子男也许想过来上学,或者想办移民也说不定。她狂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有身份的,搞个假结婚把人家胡子男拐骗过来,最后弄假成真就圆满了。
「唉,小贱人,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嫁个本地人,就不用黑下来这么多年了。现在只能困在这里哪也去不了,还整天提心吊胆的怕被遣返。我又不用担心孩子的问题,拿到身份再离婚,如今不就能名正言顺的勾搭小翔翔了么。」
「哪里那么多想当初。」想当初如果我没有对龙翔动心,想当初如果我没有搞那么大个乌龙,想当初如果我没有拿卢佳当垫背的,我何尝会落得如此。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做了一个决定就要承受一个后果。人要长大,就要学着心甘情愿接受现实。
「是啊,哪里有那么多想当初。而且,那时候就算有人要我,我估计也接受不了。」
原本挺开心的气氛,讲着讲着屋里温度就降到了冰点。
当年黄毛被程一带回去之后,患上了忧郁癥。自闭,怕生人,经衰弱,过了好长时间才恢復过来。据说程一还带她出去打了两次群架,就是为了让她把心中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黄毛在我身边坐下,看着天花板,「小贱人,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我就是不可救药的对他有感觉了。这是第一次站在程一和小三儿之外的男人身边,那么近,我都没觉得恶心难受。只要看着他,我就觉得特开心。转身看不见了,我就总惦记着。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他在这边呆不了几个礼拜,我也不可能离开。我长这么大还没恋爱过,就让我恋爱一次。我不苛求什么天长地久的。只是一天也好,一个礼拜也好。之前我做了太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所以这次我说什么也不想放弃。」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搂住黄毛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