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二公子脸皮子薄,这他是再清楚不过,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自然也是心中雪亮。
所以他淡然转移了话题,好让柳秋色没那个心思去鑽牛角尖。
「你大师兄赶来救你的时候,也顺道救了我。只不过他没把我放在丽京重阳楼,他把我送回了上
京。」
一边说,从怀里拿出了伤药,拉着柳秋色到溪边,自然而然的帮这彆扭青年清洗起了刚才战斗时大大
小小的伤口。
「我说过我来自上京,也是我幸运,因此捡回了这一条命。」
柳秋色皱了皱眉,冷水碰到伤口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也不习惯给人这样清洗,才要拒绝,看见萧珩的
脸,就想到自己刺在他心口的那一剑,不管怎样总是自己理屈,手便怎么样也推不出去。
他这里在天人交战,萧珩的话头也没有停,继续说着。
「你大师兄钟玉,其实是当今圣上永瑜帝的亲弟,同样是萧太后所出,是永瑜帝最亲近纵溺的弟弟,
也就是受封清河王的间散王爷六王怀玉。他和我在上京宫中曾有几面之缘,一年多以前,他不知为了
何事,发疯似的暗自端掉了江南丽京权倾一时的越王府,越王势力盘根错节,这一死,在朝野当中兴
起了很大的波澜,亲近越王的佞臣逼着圣上,要六王给出个理由来,圣上第一顾念着兄弟,第二也知
道越王府多行不检,只是没有证据,不好堵住朝臣眾口悠悠。朝中亲皇戚的朝臣分为一派,亲功臣的
朝臣也分为一派,势均力敌,那个时候我出力帮六王压平了风浪,从此便给他欠下一个人情。」
柳秋色好歹也是宫廷出身,对于这种权力倾轧并不陌生,一边咬牙忍痛,一边挑起眉毛:「你什么身
分能帮我大师兄压平风浪?」
「算起来我是他表兄,六王和永瑜帝的母亲萧太后,便是我父亲的亲生胞妹。」
看来是外戚一族了。
萧氏外戚集团,在上京宫中也占着很大的分量,萧珩这层族亲的身分又不远,多半是身处在萧氏外戚
集团的核心,可能跟当今圣上永瑜帝、萧太后、六王怀玉的关係都不差,插入了手脚在权力核心里
头,自然会知道他天雋国双花环之事。
身上的脏污和血跡已经差不多被清水洗去,赤裸着上身站在溪水当中,柳秋色却全然没有感觉到寒
冷,任凭自己的思绪奔驰。
「璇京燕王府权大势大,你们要来斗他了,嗯?」
「不错。」
萧珩知道柳秋色一想便即明白。
「燕王权倾西陵两朝,挟着皇叔的身分,功高震主,萧太后很是在意。几年前,她命我下江南来成立
玄仙教,用意便是就近监视燕王爷,看看他拥兵自重到了什么程度,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是最恰当
的时机。」
「你又为什么给燕王抓了?」
「当时一个不慎被杜若药倒,失了武功,燕王那是手到擒来。但他不知我便是上京宫里的萧珩,他没
见过我,我却见过他。」
手指细心的在柳秋色身上伤处敷上伤药,动作轻柔,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痛了他。
早知道就该早些出手的。
有点心疼,有点隐藏的怒气。
不该让那些狗崽子伤到这人一丝半点。
这个想法一起来,萧珩突然又想叫天微堂眾人多给那些个不识好歹的傢伙一点苦头吃吃。
恐怕那时候旁观了那么久,是想让这人尝点苦头吧。谁要他那般不爱惜自己,连要命的心脏都能当胸
刺下去,若不是他反应快,恐怕现在就没柳秋色这个人了。
但想到这里,又不禁浮现出一丝甜意。
这人寧愿一剑伤两命,拿自己先往剑锋上撞,难道不是一种同生共死的表现?
「你跟我走罢。」
直接的话语,让柳秋色一时愕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萧珩那厢阴气森森的吐出威胁。
「都说你是本教主的人了,正道中人还会拿你当正道看么?再说了,柳二公子背信忘义,实在也不怎
么像是正道中人。」
「我……我什么时候背信忘义?」
后面的指控太严重,导致柳秋色一时忽略了前面那句震撼力极高的话。
「柳二公子忘记你答应过本教主什么了?」
萧珩阴惻惻的笑了一笑,虽然笑容不明显,但是很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
「半年前在总坛底下,我记得柳二公子答应过,愿意同本教主在一起,嗯?」
「那……那种时候……」
柳秋色本要分辨,但支支吾吾,面红过耳,「那种时候说的话哪作得准」这么尷尬的话,教他怎么讲
得出口?
萧珩早就料着,俯身下来堵住了他的嘴,缠绵的吻顿时夺去所有反抗的气力。
也许,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