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特制玻璃和表情分析系统的审讯室分局就两间。
一路上都以一种看“害虫”的眼看着程耀司的年轻警察大快步往里走,准备审讯室,然后去隔壁开机器,一个师姐正刷手机,往他身后撂一眼,等门关上了,表情带着八卦小声道:“你这运气,刚毕业就见识什么叫烫手山芋。”
“有什么牛的,不就有点钱。”他打开电脑,调出设备,语气颇为不屑一顾。
“有点钱?”师姐还是小声:“知道鹏程一年营收占我市多少gdp吗。”再压低一点:“商务部都打电话来了,有点钱。”
她重复两遍,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不知者无畏。
“商务部?”
师姐拍他手臂:“作死啊这么大声,等着看吧。”
……
程耀司进审讯室后,先前在门口的几个领导跟着进观察室,几人表情都挺严肃,进来就对新人训话,说注意过程中程序相关一点错不要出,然后叫擅长做会议记录整理的一个小姑娘进来,布置任务:半小时更新整理一次相关内容,要汇报上级,措辞必须非常小心。
小姑娘透过玻璃看一眼坐在审讯室里跷着二郎腿的程耀司,也跟着严肃起来。
两个房间里,最不严肃紧张的也就被当成嫌疑人带回来的程耀司了。
副局亲自问话,报完身份后,先问他:“请问你跟死者程远是什么关系?”
程耀司环臂靠在椅子上,回答:“除了血缘关系上的近亲认定外,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昨天晚上你去过程远家里。”
程耀司没回答这个,他反问:“他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副局长看一眼手上资料:“昨天晚上九点到九点半左右。”
听到时间,程耀司忽然眉一拧,他看向玻璃后:“昨天晚上九点到九点半我跟我老婆林惊墨在一起,她是我唯一的时间证人,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她确保她的安全。”
早捋顺了逻辑,他知道是谁在玩什么把戏,继续说:“程远有绝症,末期,活不过六个月,我没必要杀他,我的助理手里有留存的远程车内监控,足够证明他死亡期间我在哪里。”
“我不管他是自杀还是有人把他杀了搞嫁祸,从爆料到网上开始这就是一场陷害,他们知道这件事掩盖不了多久,所以要做的只有把我困住拖时间,我老婆一个人在酒店,她作为证人也会被找上门……”
审讯节奏完全被他带着跑了,虽然明知道他看不见玻璃后的人,但眉骨下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好像能洞悉一切,观察室里有人咳嗽一声。
副局长打断他的话:“程先生,我们会去找林小姐,也会去找你的助理,不过,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随便哪个竞争对手。”程耀司终于卸去了刚才仿佛状况外的轻松姿态,满身的攻击性,看一下墙壁上挂的表:“我的意思是,现在七点零五分,我已经提醒你们我老婆可能会有危险,如果这个时间点往后她出任何事,有一个算一个,我不会善罢甘休。”
玻璃后,师姐对旁边守着电脑的年轻警察扔去个意味深长的眼。
现在知道什么叫烫手山芋了吧。
房间里很安静,副厅歪头跟队长讲的话一字不错的进耳朵里:“定位那个林惊墨的gps,联系他的助理。”
队长拨电话,回问:“这个要直接汇报吗?”
“回,都等着呢。”
……
问话又持续了十几分钟,集中在他几点去程远家里,在那里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以及他跟程远的个人恩怨上面。
但程耀司隔三差五要反问一次有没有联系到林惊墨,副局一直没有给他肯定的回答,于是程耀司的情绪也越来越坏,耐心即将宣告用尽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朝对面问话的副局点个头,然后说:“李厅说可以了。”
程耀司没等人说话,呲啦一声,椅子后撤,他径自站起来,朝门口走,准备找保管自己手机的人拿手机,隔壁观察室也出来几个人,过道一下子变得拥挤,背后有人叫他。
“程耀司!”
多熟悉的声音。
紧绷的太阳穴一松,他转身,极不上她跑过来的速度,于是人被紧紧环抱,往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