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伤了,我在照顾,这几天的兼职也请个假。”
一盆冷水浇过来,李淮晟心里的小火苗被灭了个透心凉,他嘴角的笑僵在脸上,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这是……”
余音未尽,但两个人都知道他想问什么。
“就是你以为的意思。挂了。”唐天与跟他挑明白,没半点废话,拿着手机又问林京墨:“有我的号码么?”
林京墨摇摇头,就见他利索地输入了几个号,却在写备注的时候顿了下来,他将手机放回林京墨手里,微抬了眉,示意她自个儿输入。
林京墨为难,心里猜测他的想法,大约是想让她给他备注男朋友?但这么一来是不是太顺着他了?
这么想着,林京墨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了几下。
债主。
虽然是反着的字体,但唐天与也看出来了,他眼中闪着兴味问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一笔外债,我怎么不知道?”
林京墨抿着唇,看了一圈病房,唐天与是聪明人,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虽然知道林京墨家里的情况,但唐天与实则对她这种清高是有些嗤之以鼻的,在他看来,林京墨并不排斥他的亲密,也就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既如此,在钱财上分这些,就显得很小家子气。
当然,这跟唐天与出身成长环境有关,他长这么大,哪懂什么叫制,自然也不会理解林京墨穷人的自尊心,只觉得是瞎清高。
尽管他将情绪掩藏的很好,但林京墨仍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变化,他眼中的兴趣和热切在退温。
林京墨其实有点不明白,按理说有钱男人不是应该对贫穷女孩的这种自尊感到很特别吗……
妈的,果然不是女主就没有滤镜光环!
她不清楚自己哪做错了,但脑子在飞速寻找补救的办法。
“学长,你知道一斤没脱谷的水稻能卖多少钱吗?”林京墨垂了眼帘,复又抬起来问他,唐天与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自问自答:“五毛。”
林京墨笑了下,笑容清浅纯净:“我十岁的时候,一个暑假能割叁百斤稻子,卖一百五十块,就是我半年的生活费。割完了稻子坐着村里唯一的拖拉机去镇上买些好玩儿的东西,都是很便宜的玩具,还有一块钱的小人车,没跑一会儿就会坏,但是我特别爱惜。你听了肯定难以想象对吧,可我从不觉得我自己过得苦。我努力学习,从交不起电费的大山来到东港,才有了跟你们面对面的资格。我不想让这种资格变得毫无价值。有人说过,极端的快乐都是陷阱,能负担起的快乐才是真风景。我希望自己可以看的是那些真风景。”
林京墨说完,唐天与久久未开口,他想起林京墨的那个记事本,那一笔又一笔的零碎开支和乐观又活泼的表情符号,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最终在湖底形成一股强有力的风暴。
他深深凝视着她,迎着她清澈明亮的目光,缓声道:“我的利息可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