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反方向走、进了房间之后,le的通知铃声响起,滑开萤幕,你的讯息静静躺在上头:「会忍不住想喜欢你。」
轰!
这是我脑海里的配音,我傻愣地看着萤幕,抬起头来、母亲刚从浴室洗好澡出来,随口说声:「回来啦,夜市好玩吗?」我只能看着她点点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宇修,或许你已经知道我很久很久了,可是对我来说,你只是个过去几年仅有几面之缘、昨天才真的认识你的友人啊……
手上的手机再次震了震,我的思绪又被拉回来,还来不及看你又传了什么讯息,台上的学长突然唤了我的名:「灿云学妹──」
我轻皱了眉,微微举起手,学长还在张望与我位置相反的另一边,我有点不知所措。所幸学姊发现我的手已经举了好一会儿了,她狠狠地巴了学长的头,全班一阵哄堂大笑。
「你干嘛打我!」
「学妹在那里啦。」
然后学长朝学姊指的方向看过来,我心里腹诽着许多脏话,但依旧是冷着张脸,加上微微皱起的眉头。
「哦哦正咩学妹!」
然后学长的头又被巴了。
他会蠢成这样,学姊绝对功不可没。
「嘖,不要再巴了啦我要讲正事了欸!」
学姊回他一记白眼,乾脆自己开口:「学妹,有人提名你当副学艺,ok吗?」
嗯?谁提议的?
我默然看着学姊,坐在我前方的张咏淯回过头来,眨巴着他那双大眼恳求我,我抬眸看着黑板上学艺正下方的号码与名字……难怪。张咏淯是学艺,然后他提名我当副学艺。
老子被陷害了……
我默默瞪了他一眼,再次望向学姊,学姊正和另一位辅导学长在讨论事情,本来点名我的那位学长注意到了我们的小互动:「学妹?有困难吗?」
我很想说有,却想起了你对我的期待。
于是我把视线放回学长身上,无奈开口:「没有,就这样。」
学长满意地点点头,张咏淯马上回身趴到我桌上来:「感谢灿云救命之恩──」
「……」我默默看着趴在我桌上的他,举起刚才及时被我救起才没被他压到的二十六孔夹笔记本,往他头上敲下去:「老子再慢慢跟你算。」
「呜呜灿云很痛欸……」他摀着被我敲的地方,乾脆演了起来,我瞥他一眼,往后靠在椅背上继续写稿:「老子不会痛。」
然后我想起刚才又震动一次的手机,于是再次将它滑开,你依然是先做或先说了才发现可能惹得别人不开心:『如果真的一时之间做不到,那就先这样吧。我会陪你一起走过这一段时间的。』
你哪来的自信说这些话……
正打算回覆吐槽的话语,你又紧接着传来一句话:『我今天会乖乖去看医生。』
然后我扬起了唇角。
看了一眼副学艺下方我的名字,指尖迅速打到:『我被陷害,当了副学艺。』
并且:『这样才乖嘛。』
儘管这时的我便有一定的觉悟,明白自己是不能无所事事地安然度日了。
却不知道,这是我的另一个起点,对于再次步入群体生活,以及再次闯进、可怕的种种人性里头。
然后我把手机的网路关掉,决定专心赶稿。张咏淯依然趴在我的桌上静静望着,我也由得他去,视而不见地埋头苦写。
直到陌生的嗓音引起我的注意。
我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一群学长姊背着吉他走进来,有些是放在背袋里背在身后,仅有几位背在身前,然后看起来是领导人的那位学长刷了一个和弦。
我拿出新训的时间表稍微看了一下……嗯、原来现在是社宣时间。
我把笔收起来,再拿出学生手册翻到最后几页,一个又一个社团名字与简介映入眼帘。
编辑、吉他、热音、羽球……嗯,哪个好呢?
我抬头望向刚才刷下和弦的那位学长,他正开口问道:「那么,有学弟或学妹对吉他社有兴趣的吗?」
我犹豫了几秒,然后缓缓举手,几位学长姊正在其他比我早举手的同学身边留他们的资料,而那位发声的学长发现我落了单,往我这儿走过来。
「学妹对吉他社有兴趣吗?」学长把吉他调到身后,唇边是浅浅的微笑。
不然我干嘛举手……
我抬头看他,唔、帅哥!
噢叶宇修你被比下去了嘖嘖……
「嗯,对。」我微微点头,他的笑容加深,然后拿出他的手机对我说:「那学妹、可以留你的手机给我吗,还有你的名字。」
然后我愣住,为什么有兴趣就要留资料?……
似乎是察觉了我的怔愣,学长忍俊不住地笑瞇了眼,显得几分孩子气:「啊不要误会,只是方便我们社团以后多跟你连络、好跟别社抢新血。」
「喔,没有,只是有点疑惑。」我浅浅微笑,从包包里抽出一张小卡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然后交给他:「基本上随时都可以打给我,除了上课时间。」
他接过我的小卡,看了眼我的名字:「好,谢谢你囉,灿云。」他再次笑得真诚,我微微蹙眉、当然是不被发现的那种微微。
为什么今天大家都在跟我装熟,我有说你们跟我好到能直唤我的名吗?
临走之前,学长回头再次向我道谢,顺便自我介绍:「对了学妹,我是你直属班的学长夏培睿,吉他社社长,欢迎加入吉他社。」
……我还没决定我要不要加入欸……
拿出手机再次连上网,你已经回了我讯息:『哪个学弟还是学妹这么棒,陷害得好啊!』
『当然,我最乖了!』
你啊,根本就是小孩子,还是白目的那一种。
我无奈地丢了一张熊抓着兔子耳朵的图给你,决定结束刚刚的话题。
想了想,指尖又再次点着萤幕:『叶宇修,刚刚有帅哥学长喔。』
然后你回我一张惊恐的馒头人贴图,我不自觉笑弯了嘴角。却在下一瞬,我又愣住了。
『徐灿云,你是我的喔,不可以看帅哥。』
看着萤幕,我不甘地回嘴:『谁是你的了?至少现在绝对不是。』
一分鐘不到,你迅速自信地反击:『现在不是,很快就会是了。』
然后我又笑了,张咏淯还趴在我的桌上,微笑、却又带着疑惑地看着我,我轻轻摇头,笑得自信而挑衅。
很快是么?
那么,我等着囉。
幸福是微小又微小的甜蜜堆积而成的,儘管在多年过后的现在才明白。
只要现在仍能扬起嘴角,便是最深刻最纯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