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伯蕥来说,那一天就像一场梦,舞台上的戚任芙和她之间的距离太遥远,像天空里的一颗发热发亮的星,只能看,是不可能和她有甚么交集。那声呯卟的响声,伯蕥在搞不明白是甚么来的之下,便被她丢到心底之处,用时间去遮盖它就在那里。
初中的生活,和小学之间的差异只有长大这两个字。被灌名小学生,甚么都会被管束,出去跟朋友走走,也得要有“大人”陪同,而那个大人也就是指大她三年的大哥而已!
到了中学,伯蕥放学后要跟陈信杰、秦律和智瑶出去只需跟父母亲报备,他们已经不会坚持要她那个叫伯滔的大哥跟着。很多人以为伯滔不会愿意跟她这个妹妹出去,那是大错特错,伯滔甚至超喜欢跟她出去,因为他有借口要她请他吃东西,他不花一分一毫便可以吃当时说来也挺消费高的麦当劳。
很多方面都有了些许自由,伯蕥可乐了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更向父母提出想学结他,有这个念头是那一天见到舞台上的结他手很捧,她也有想过学钢琴,可是学费太贵了,家里也不是有很多间钱,爸妈也不会允许。在伯蕥心底处认为学一手结他,或许有一天,她也能和那天星光闪闪的戚任芙拉近一点距离。
就是这样,每当放学后要去上结他课的那几天,她定必要背着和她身躯有点不合比例的结他上学,由于这学校也鼓励学生多元发展,故老师们也没有阻拦伯蕥带结他到学校内。
她带结他上学,也掀起了同学们对她的兴趣,很多人主动上前问她关于学结他的事。伯蕥虽个性有点文静温婉,却不是那种孤癖不爱讲话,也不爱交朋友的人,所以她很乐意和他们聊天,打好同学之间的友好关係,她也不知不觉间,却成为了那一年级的话题人物。
很多人在说,初一甲班,有一个学结他的女孩。
也因为这样,伯蕥想也想不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和戚任芙竟然因为结他而结下了缘份。
逢二、四,伯蕥都要背着结他去学校,陈信杰和秦律每到这几天的中午休息时间都很爱出现在初一甲班,缠着伯蕥也教他们结他,拗不过他们的伯蕥也只好顺他们两大男孩的意,和他们一起到平台那里练习结他,她学了甚么便教他们,智瑶也会前来,可她只是想听听伯蕥弹结他和享用她的午餐。
伯蕥悟性很高,连结他老师也讚许她,学了两个月已经可以把一首挺复杂的歌顺畅的弹出来,老师有叫她不如连钢琴一起学,可惜伯蕥婉拒了,老师也知道是学费的问题,所以只要她有空间,便会一点点的教伯蕥,遇到有才华的,音乐人都不想浪费。
今天又适逢星期二,伯蕥已习惯不用那两个大男孩过来缠她,她自然一到午休便背着结他,拿上她的午餐往平台方向走去,可是那里只有智瑶在等。
「智瑶,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放下结他在长椅旁,坐在智瑶身边。
「陈信杰和秦律超白目,今早忘记带功课,老师一定要他们午休回去拿回来,是怕他们根本是没写,故意要他们回去的,所以他们现在狂跑回家了。不过没关係,呢~小蕥,我找到这首我很喜欢的歌的结他谱,你可不可以弹唱给我听?」智瑶从包里拿出了几张影印的纸。
伯蕥拿谱一看,有点讶异道:「是这首歌?最近很红,那么新的谱你怎么会有?不过可以试一试。」
她把结他从结他套里拿出来,刷了两刷调音,然后让智瑶拿着谱,指尖如有魔法的刷下……「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担心今天的你过得好不好,整个画面是你想你想的睡不着……」
智瑶完全被伯蕥的结他声和唱腔吸引过去,伯蕥唱歌和她的人一样,有股温惋恬静的清新味道。伯蕥常说她唱歌不好听,其实她唱歌就是那样温温静静的,听起来像似人都飘起的轻软感觉,很舒服,也有抚平心灵的作用。
一首“开不了口”在伯蕥的轻软歌声中唱完,当她刷下最后的弦后,连自己都感到这首歌真的很不错,周杰伦果然是一个音乐才子。十月份的太阳还是有点烫,把伯蕥的脸烫热,额头渗出一串串汗水,她正想用手背擦掉的时候,前面有黑影挡住了部分阳光,继而有一隻纤白的手出现,手中有一张苹果香的面纸。再来四周传来了零落的拍掌声……
伯蕥抬起头,那个人背着光,她看不清楚来者,她见到有几个人在围观,她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对视那些人群的目光。
「你竟然会弹这首歌,最近这个叫jy的新人很红,这首我特别喜欢,也在练唱。你好,我是戚任芙,你是初一甲班那个学结他的女孩?」戚任芙如阳光的灿烂笑容掛在她的脸上,更为刺眼。她爽朗的坐了下来,直接拿着手中的面纸替伯蕥擦汗。
「不……不用……我自己来。」伯蕥身体自然往另一边的智瑶缩过去,把她手中的面纸拿下。
「其实,我记得你。」戚任芙蹺了个二郎腿,她身穿校裙,蹺二郎腿的举动让她有点春光外洩,那双完美的嫩白大腿夺去不少还待在远远一处的男生们的眼球。手撑在腿上,掌心托着腮子,侧脸一脸富有兴趣的笑脸盯着伯蕥故意避开的雅緻脸庞:「你在暑假有来过嘉年华,还站在第一排,那时候我不知道为甚么就记住了你的样子。」
戚任芙见伯蕥挺害怕她的,更勾起她要接近的兴趣,还故意伸手拿过伯蕥的结他把玩,试刷了一刷,却不小心刷痛了手指。「啊……」
「呃,要小心。」戚任芙坐下来让伯蕥有点错愕,她眼睛根本不知道该放那里!放地上,却瞄到她好看的腿,放回来,却不敢对视她那双充满闪亮又耀眼的眸子。直到听到她惊呼一声,才把伯蕥在焦急出走了的魂魄拉回来。她见她手指头出血了,有点急的拿出面纸,握住她的手包住她出血的指头。
「刚开始学结他我也流了很多血,十根指头几乎同时贴着ok绷。」伯蕥瞧她淡淡一笑,像是安抚,又像是自嘲。
她的淡雅一笑,揪住了戚任芙那一刻的呼吸,包住她指尖属于她的温度,跟她的人看起来一样,会暖进别人的心窝里。戚任芙为自己某些想法而抹起羞涩的笑容,眼眸中充满了某些特别光芒,静看着伯蕥。
「学姐,怎么今天你会来这里的?」被凉在一旁的智瑶忍不住开口要打破眼前这副有点鸡皮疙瘩的画面。刚才怎么她好像见到戚任芙学姐眼中好像想吃掉小蕥蕥的感觉的?
很怪!
「哦~闻说学结他的女孩逢二、四的午休会在这里弹结他,我想看看传闻中的结他女孩的卢山真正面目啊,所以今天和朋友来这里哟~一来就见到结他女孩在弹开不了口。」戚任芙目光投向已经坐在另一边享用午餐的朋友,她的朋友们也回以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
智瑶打从心底在防备这位人人称为小歌姬或女的戚任芙,总觉得她身上对小蕥发出很强烈的兴趣和侵略感!她下一刻把小蕥包住她指尖的手拿开道:「血停了,贴上这个就没问题,学姐你的朋友在等你,我跟小蕥也要吃饭。」智瑶俐落撕开ok绷,也快速往那一丁点的伤口准确的贴上去。
「原来你叫小蕥啊~」戚任芙把被贴上ok绷的指尖戳在伯蕥的脸蛋上,还故意的画了个圈。
「学……学姐?!」伯蕥害羞的躲开,怎么她觉得台上的戚任芙和现在这个真人差有一段相当大的距离?!眼前这个人有点痞子!她私下会不会是很爱欺负学妹的大姐头?
「甚么学姐,把我都叫老了,叫我任芙吧。」她轻柔的用指尖捲着伯蕥柔直的马尾,捲了两个圈放开后便站起来「我过去跟朋友吃饭了。」她走了几步突然回首嫣然一笑说:「我可以再来听你弹结他吗?」
瞬间,阳光柔柔的洒落到她身上,她的笑容,她身上发出的闪亮银光,又再一次夺去了伯蕥那几秒鐘的呼吸,那声的呯卟又再度响起,鼓动了内心的那一处,那一个地方,那一个角落。
「可以……」伯蕥艰难的用轻声的语调回应她,她甚至怀疑对方没有听得见。
「你说的喔!」戚任芙脸上的笑容比阳光更耀眼夺目,她用力的与伯蕥落实这个承诺。
她笑得清脆的走回她的朋友身边坐下,伯蕥看到她的朋友对她耳边说了些甚么,然后戚任芙脸颊一红,嘴角那羞涩迷人的笑靨深深的落在也的脑海当中,到了日后,也不被时光磨灭它。
伯蕥掌心按住心口,那快速的心跳在警告她一些事情,可当时太过年轻又青涩的她,完全读不懂这心跳背后,真正的意义。
「喂,小蕥!」智瑶大力一喊。
「甚么?!」伯蕥被惊吓的拉回视线。
「你怎么了?」智瑶眸子里透着疑惑。
「没甚么……」伯蕥收拾情绪,把结他放回去。
「小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戚任芙很怪?」智瑶吃着便当,一想到刚才戚任芙看着小蕥的眼,心中有说不出的异感。
「呃……不能说怪,我意想不到她那么热情……」伯蕥也想起了刚才戚任芙坐下来的时候,她那双雪白又好看的大腿,脸颊不禁又发出微烫。
「她好像对你特别热情吧?」智瑶大胆的假设,却无从去求证。
「没有吧……」伯蕥吃了一口饭,眼尾偷瞄向斜对角的戚任芙,她正好大辣辣的看着她这边,甚至她知道那是在看着她。
「我看……小蕥,你还是少接触她为妙,总觉得这个学姐有点怪怪的。」智瑶对小蕥平常都很保护的,一来那两个大男孩总爱找她便宜,二来小蕥吃亏了也不会说出来,云淡风清的,很容易就被骗走。
「嗯……」
伯蕥又再偷瞄戚任芙,却没有把智瑶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美丽动人的歌姬,又怎可能会把心思放到她身上。她的热情,也只是基于一时的好,一时的兴奋,还有她是一个在学结他的女孩……
对她来说,也只有这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