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瞄他。「江永杰。」
「因为他精错乱?」
「而且兇手也不曾拿余辉作人质来向辰曦先生勒索,这一点是最让我怀疑的地方。你想想,这世上有哪种绑匪会在犯案三年后连通电话都不打来?要是真如你所说,余辉已经被卖到国外,这也有点……辰曦先生他可是医生欸,是外科主任欸,他本身就是个完美的下手对象啦,何必大费周章送余辉出国呢?」
「但江永杰抓走余辉要做什么?谢宇舜和姊夫在医院有争夺主任职位而產生的嫌隙,但江永杰和我们家之间除了邻居关係外什么都没有啊!他有什么动机绑走余辉呢?」
叶鸣张嘴正要回答,无奈此时电话霍然响起,她起身想接,却被在穹轻轻压下,「我来就好。」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片刻后回过头来垂眸望着曙尹沉睡的脸庞,她那似乎日渐消瘦的身躯在棉被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棕色发丝披散在胸前闪烁着微光,紧闭的双眼里藏着叶鸣无法看清亦难以感同身受的忧愁。
她的脑际又开始涌出好些混乱纷杂的疑问与随之而来的潦草解释。江永杰的精失常能被视作他成为嫌疑人之一的理由吗?那他又会把余辉带到哪里去呢?一个心智有问题的人真能单凭一己之力,打伤一名成年女子并抢走一位孩童?其中有无共犯参与?绑走余辉却不勒索赎金,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何以这三年来警方从未怀疑过江永杰和谢宇舜?前者是人心惶惶的不定时炸弹,后者是心存报復的医院同事,两人看似都有会让人起疑的背景,为何没人想过要从他们身上着手进行调查呢?
「是姊夫打来的。」在穹走回她身旁坐下,抚摩后颈叹道,「他说会尽可能早点回家,但应该赶不上吃晚餐的时间。话说回来,现在几点啦?」他伸长脖子想看清床头柜上的闹鐘,「一点多了,我们错过午餐时间了,你饿不饿?」
「有一点,可是已经没粥了。」
「没关係,我去买。你待在家照顾曙尹姊。」在穹说着,起身拍拍口袋确认手机和钱包都在身上,「想吃什么?」他问。
「便当就好,谢啦。」
笑了笑,他屈膝以手背触碰曙尹的前额,接着将手搭上叶鸣的肩,温柔目光良久停驻于被褥上曙尹苍白的指尖,而不愿移向任一人的眼睛。「……别担心,姊她、」
「不会有事的。」叶鸣驀地抓住他的衣袖,他讶然一震,棕色双眸对上她坚毅温暖的情,一股无以名状的悸动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哑声咕噥着连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语,然后闔上嘴,低声道:
「再说一次。」
叶鸣站起身来直视着他,深吸口气后一字一字地将安定人心的魔力注入在穹体内:
「不会有事的。所有人——曙尹小姐、辰曦先生、余辉,还有你——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在穹的眼眸剎然一亮,嘴角勾出靦腆笑容,「谢谢你,我走了。」
临走前,他停下脚步又看了重新坐下的叶鸣一眼,依稀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