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马克杯中倒入热水,茶香随着蒸气扑鼻而来,捲绕于两人之间。
「刚才在街上碰见江永杰这件事,请你不要跟曙尹提起。」辰曦说,微仰着头,「也麻烦你跟叶鸣说一声。但我想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应该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知道了。」在穹说,倾身向前想帮忙他拿几个杯子,但后者见状却摇了摇头,轻声道:「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一分鐘就好。」
在穹默然地看着他,几秒后说:
「我在你房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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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曦端着他和在穹的饮料走进房间,瞄一眼坐在床沿的他,开口问道:「有特别的事想和我说?」
在穹抬起头来,停顿一下后说,「江永杰这个人,姊夫你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吧。」
「这附近没人不知道他。」
「他跟余辉被抢走这件事有关吗?」
辰曦低下头来思忖着,将托盘放至一旁的桌上后,拉了张椅子正对着在穹坐下。又沉吟了一阵子,他才用僵滞的嗓音沉声说:
「以我目前所知来讲——我不知道。现在回答你是或不是都有点太武断了。」
「这是什么意思?」在穹的身子坐得更直了,不断往前的姿势也让他和辰曦的距离越来越近。
辰曦没有闪避,他直直地望进在穹的瞳孔。「余辉被抢走的那天我人在医院,家里只有他和曙尹。我在傍晚七点多时从医院离开,到家后才发现她满身是伤地倒在客厅里,余辉则早已不见踪影。我立刻开车送曙尹到医院去动手术,过程中因为有太多邻居和医生、护士们的协助,所以指纹什么的早就无法成为证据了。」
「那留在家具或地板上的指纹和脚印呢?它们、」
「警方只找到了我和邻居的。那几位邻居不是六十岁以上的阿公阿嬤,就是不到十五岁的国中生。」
「监视器呢?社区里应该有装监视器吧?」
「我们家附近当时还没有,离这儿远一些的监视器也没录到什么特别可疑的人物。」
「也没有陌生人抱着小男孩的影像?」
「没有。」
「??」在穹的肩膀垮了下来,委靡地说,「也就是说,所有的线索全都存留在姊姊的记忆当中,只要能让她想起来,就能找回余辉了吧。」
「待过精病院的她的证词会不会被接受,这也是个问题。」辰曦说,头一转望向了窗外;徐徐微风吹拂着他的发丝,在午后稍稍降低了些热度的阳光之下,他的黑发黑眼皆被照得炫灿,星火也似的散发着微光。
「在穹,」辰曦在一片静默中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咂咂嘴后轻轻啟口,「纵使现实横在我们面前宛如一道巨大的高墙,我们之中也不会有任何人动起放弃的念头。哪怕得花上五年、十年、二十年,或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我们也都愿意等——愿意倾尽一切资源与能力去找回辰余辉。
「曙尹她??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才能撑过这段时日,而不至于完全崩溃的。」辰曦重新看向在穹,眼底里闪烁着、忽明忽灭的凄惻令在穹遽然兴起一股撇过头去的念头。「而我,」吁了一口气,辰曦在安静几秒后轻声说:
「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