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而结实的肩膀将柔软服帖的薄浴衣撑得性感有型,随手係了个活结的腰带散散搭着,全然无法发挥它本来应有的作用,只能勉强束住不断往两边滑落的衣襟,不让它们太快失去遮挡的作用。
浓密的短发尚断断续续有水珠凝结,然后顺着他的脸庞缓缓流下,勾勒出引人着迷的诱惑线条。他手边不远处搁置的浅紫色浴巾卷成一团凌乱,很显然,他应该是沐浴过后还擦拭着头发的时候,看到什么转移了注意力,于是可怜的浴巾就这么无辜被他遗忘在角落里了。
「……在忙?」冬倩从门口探出头,小小声地问了一句。
听见声音的夏尧很快抬起眼,便看见有人一脸怯生生的表情藏在门背后,仅露了半截脑袋,灵动的双眼瞇成了两弯月牙,颇有几分装可怜讨饶的意味。
夏尧立刻想到她这多半是反省了刚才突然闪躲的态度,在朝他示好,不禁扬起感到满意的笑靨。
「不忙。」他直起身,整暇以待她接下来的话。
「呃……」登时傻眼。
这个答案有点超出预期。她本来以为他若是正在忙,她便能直接回卧室,结果人家根本不按照「推测」出牌,一句否定丢下来,轰得她手忙脚乱。
「……那、那你干嘛不先把头发擦干再做别的?」顿了好半天,冬倩好不容易憋出接近迁怒的疑问。
夏尧的心情丝毫没被她的态度影响到,面上的浅浅笑意不变,温和地解释:「洗完出来,留意到华尔街已经开市一会儿了,所以想大致看一下再继续擦的。」
言下之意是她刚刚好撞了个巧?
冬倩正要开口说教,又听到他用更加无辜的语气轻轻补上,「然后我就忘了。」
这下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平常他管她管得可严格了,洗过头发没擦之前不许玩别的、头发没干透之前不许躺下、室温低于十八度的时候没开暖气不许洗头……这个不行、那个也不可以,零零碎碎能列出几大页的「不许」。结果换到他自己身上,却不懂得「以身作则」这么简单的道理,果真是「双标」得厉害!
于是冬倩没好气地赏了他两颗白龙眼,忿忿不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话说的就是你!」
「嗯,是我。」夏尧认错态度良好地接下她的指控,不讲一个字的辩解。
之后,他抓起任务尚未完成的浴巾,走到书房门口朝她递过去。
一言不发,仅是以纯净又期盼的眼睽睽向她。
虽然他只字未提,但是和他有十足默契的冬倩立马明白他的意图。
「……」
她有一霎那的怔愣——明明自己正准备找茬要嘮叨他啊——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装无辜装可怜的小狗眼从来没有丁点抵御的能力。光是看到他摆出如此的表情,再多的闷气都在转瞬间散尽了。
叹了口气,冬倩板着脸接过卷成团的浴巾、展开,而他适时躬身垂下头,恰好低在她举手可触的高度。
她自然而然地将浴巾迎上,像是做过千百遍般熟练地为他擦拭起来。
浓密柔软的短发被宽大的浴巾寸寸包裹。偶尔有些许发梢顽皮得逃出浴巾外,扫过她的手心或臂膀,撩出微微的痒意。
她专心致志地忙碌着手里的活计,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就这样轻易被他带歪了。稍早前她心底的那点小尷尬小别扭,在夏尧这突兀的举动打岔之下,被完完全全拋诸脑后﹔更别提她原本打算要趁机念叨他一顿的想法,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