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阿哲不禁悲从中来,跪倒在四人的坟塋前,哭着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跟你们一起走,对不起。」
「秀儿,对不起,我应该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才对。」
「关姐,对不起,我没能把你带离那座山庄。」
「大尾,对不起,当初我应该听你的建议才对。」
「孙子,对不起,要不是我,或许你现在就能跟关姐过上幸福的生活。」
「你们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这三年,我真的好寂寞,好孤单。我、我、我真的很想你们。」
阿哲放声大哭了起来,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哭得如此伤心,如此令人心疼。
或许是因为阿哲的悲伤感染了这片天地,风停了下来,远处的树木枝枒不再晃动,围绕着坟塋的油菜花也不再摇曳。
围绕着这片天地的,只有阿哲那痛彻心扉的哭泣声。
忽然,阿哲的头顶传来了一声惊雷,雷声惊动了哭泣着的阿哲,阿哲连忙抬头一看,头上却是万里晴空一片无云。
轰隆一声,惊天彻地的雷声又再次响起,在这片刻的恍惚之间,阿哲彷彿在雷声之中听见了他们四人的声音异口同声的说着:「活下去。」
这句夹杂在雷声之中的活下去,或许是阿哲的幻觉,也或许真是四人在另一个世界对阿哲的打气声。不管如何,这都让阿哲悲伤的情绪稍有减缓。
或许是感觉自己刚刚过于狼狈,阿哲拿起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口。
灌的太急,阿哲不小心被这高浓度的高梁给呛了一下,脸色胀红,狠狠的咳了起来。
过了片刻,好不容易停住了咳嗽,阿哲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开口道:「咳、活下去,对,我要活下去,我会活下去。」
抹去泪痕,阿哲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色,对着四人的墓碑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害惨我们的邱崇山,我已经把他宰掉了!」
「放心,我不会让那些害惨你们的人好过,我会用尽一切的手段折磨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付出伤害你们的代价!」
「我一定会宰掉他们,在我折磨完他们之后。为了今晚,我忍了三年,三年呀!」
或许是因为悲伤过度也或许是因为酒精造成,阿哲如今的情与语气有些癲狂,彷彿在发洩着心中的怨气。
举起酒瓶,阿哲将酒瓶里为数不多的酒一口喝乾,随手将瓶子一拋,丢向了远处。
玻璃製的酒瓶恰好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小石堆上,发出了一声脆耳的破裂声。
将酒瓶拋出去后阿哲盘腿坐了下来,沉默着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阿哲才再度开口说道:「其实我很害怕,真的很怕,我怕这三年的佈局会是一场空,我怕今晚没有办法达成替你们报仇的心愿。」
「可是,今晚是最好的机会,过了今晚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所以我决定在今天晚上将这一切了结。」
发洩过后,阿哲的情绪明显稳定许多,恢復了一贯的冷静。
站起身,阿哲在他们四人的坟前弯腰施了一礼,开口说道:「希望你们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保佑我完成这件事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能做到,还请不要责怪我,那时我必定会随着你们的步伐而去,一起去到那边的世界。到时还请你们记得停下脚步等等我,等等我这个厚顏无耻的傢伙。」
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阿哲向着四人的墓碑挥手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如果今晚我能结束这一切,到时候我会回来,回来带你们回家。」
说完这句,阿哲转过身不再留恋,大步流星的向着山下而去。
三年,阿哲装成跛子装了三年,如今一切都将要结束,阿哲再也不必偽装。
夕阳的馀暉照耀在阿哲坚定的背影上,黄绿相间的油菜花摇曳着替他送行。
远处的山风,吹抚着阿哲的脸庞,也吹进了他的心中,暖暖的很舒服。
走下山坡,阿哲头也不回的向着身后挥手,迈着步伐向着一切的终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