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地才起身的那个学生倒是没流血,不过看着他齜牙咧嘴忍着的样子,疼痛淤青肯定不少,但人家就是逞强死撑着不说。
“...自己去后头医药箱拿,”苏正青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再度打量了一眼江若离,“你体力是差了点,但也算够格,下次注意,别晕了去喷药。”
“当然,咳咳..我一定会注意,谢谢老师体谅。”
“不能低头,你身上还有哪里痛?不然现在去医务室...”
苏老师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情十分微妙,之前还怪这两人怎么是朋友,她现在懂了,不像oge的o,不像bet的b,一个强明着狠,一个弱阴着狠,某种意义上殊途同归。
比试单独讲评依旧在继续,江若离在教室角落擦去自己人中半凝固的血液,看着溼巾上的红痕有些不爽,不过又望了一眼还在捂着肋骨的那位同学,这不愉快就消散了。
“先屏住呼吸,要快点止血。”顏问玉拿来了小瓶装的鼻喷雾剂,准备帮忙上药,眼中止不住担忧。
羥甲唑啉喷进鼻腔里的滋味并不好受,江若离下意识闭上眼微微蹙眉说道:“有点凉,吸进去一点也没关係吧。”
“没事的。”
按说明书喷好,顏若离放下喷瓶,迟疑了一瞬,用纸巾擦去江若离不小心弄到脸颊上的血渍,洩漏了少许愤怒:“那个傢伙也该流点血。”
“课堂练习这种也算正常吧,我刚才不是打回去了么,”江若离睁开眼,说话声还带着一点闷闷的鼻音,听起来彷彿有几分娇气:“怎么听起来你还要和他算账的意思?”
顏问玉被这问题问得一愣,拿着纸巾的手指不小心蹭过江若离的脸,又当没听到似的检查起她发红的鼻头:“...好了,血已经止住了,鼻中隔看起来算正常,但真的不用去看校医吗?”
有人关心自己总不是坏事,江若离做了两个深呼吸,确认没有不舒服,反过来叫顏问玉别担心,抓在他的手借力起身回归听讲,毕竟那些联盟法经济策略理论课就算了,同学打架这种场面还是值得一看的。
“我记得我之前有备冰袋,万一你再流血我们就直接去医务室。”顏问玉先一步进门就去确认冰箱冷冻层。
现在都下午了,他们还一起又上了两堂课完全没事,江若离稍微想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在顏问玉面前示弱碰瓷了几次,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脆弱,不过也没拦着。
刚想关门,一隻脚就充当门阻卡在那,金啟一隻手扶着门框,一边调整着呼吸说:“好巧,你也这个时候回来。”
两人的距离不过十公分,儘管没有看见汗水,江若离还是能察觉到那具身体在极速奔跑后散发的热气,她松开门把手笑了笑:“是挺巧的。”
显而易见的谎言在这个时候也能称得上可爱,那双眼睛堪比翠榴石的火彩,多巴胺的甜蜜彷彿会传染。
所以她才喜欢这个过程,才会一次又一次对人心动,近乎侵略式地吞食享用每一份情感。
江若离边走到客厅,没听见关门的动静,忍不住回头:“不进来吗?”
知道顏问玉也在,金啟还是收敛了点,花几秒想了下该怎么反应,调整好状态进门大声打了个招呼,让他帮忙拿下饮料。
正好还在水吧区的顏问玉没有回绝,打开了冷藏区,找出那瓶黑色易拉罐,顺便把自己的冰镇纯净水拿出来,关上冰箱就看见江若离的手从金啟头上移开。
“你头发上有毛絮。”江若离面不改色对着空无一物的指尖吹了吹,彷彿完全没有摸过旁边人的头。
那金色的短寸摸起来手感确实很好,并没有羊毛的柔软,更接近马毛一样绒密,顏色在室内的冷光中就像被阳光晒了一整天的麦子,温暖而质朴,和他的眼睛互相映衬。
“额...谢谢。”金啟瞥了一眼顏问玉,把自己嘴角往下抿了抿,儘量自然回应。
“你的饮料,还有你脸很红。”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刚刚跑上楼..!多谢!直接丢过来就行!”金啟顺口说完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赶紧接过那瓶气泡水开啟畅饮降温。
顏问玉另一隻手拿着那个大容量的冷水瓶,在沙发上坐下,问着江若离需不需要,馀光打量了金啟好几眼。
儘管表面如常,他还是不喜欢这种异样的气氛,实际上原本该是我们和别人,变成了他们和我,宛如课堂上被拒绝组队的情形重演。
金啟和宋洛冰,他和江若离,一开始认识不就是这样的吗?
顏问玉握着散发冷气的水杯递过去的时候,耳垂有些发热发痒,一时很难判断这种感觉是耳洞处皮肉癒合的生理性症状,还是焦躁不安又不明的情绪在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