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诗与和陈享都待在原地,看着李暮近愤怒和背影,还有体力不支慢慢腾腾的丁珂。
没走两步,李暮近把她抱起,不让她用自己的腿了。
丁珂挣扎。
“别动。”
丁珂不听。
李暮近把她放在休息区,打开水,递给她。
丁珂扔掉。
李暮近没有说话,又拧开一瓶水。
丁珂几斤反骨,又要扔掉,李暮近这时说:“今晚不想回家了吗?”
她不扔了。
李暮近动不动把她带去他家,她几次报警,他总有说法,警察到家里问她妈,她妈都说知情,少爷友爱同学,要给她补习数学。
她在他家大部分时候就是像房客一样住宿,还管吃。
家里阿姨什么菜系都会,有一套一个月不重样食谱,但有时李暮近想吃什么,跟她提,她也会临时更改菜单。就这偶尔也要请外面五星餐厅的主厨来做。
丁珂在时,待遇就像主人,只要李暮近不发疯,她比在学校自在。阿姨很温和,善良又仁慈。
李暮近喜欢猎枪,她笃定任何一间博物馆都没他收藏的猎枪齐全。除了在家里打造博物馆,他也看书,像篮球场那么大的书房经常需要打理——
他总是想起什么就翻出什么来看。
大部分是理科类。
他招惹丁珂时候,轻的是在她写作业、读书、看月亮、拼装火箭等等情况下给她拍照。
严重的有一回把她锁在了b琴房,给她戴上厚重锁链,吊起胳膊,让她呈现一个膝盖并拢朝左的跪坐的姿势,手手脚脚被锁链擦得血肉模糊。
他明明是施暴者,却好像很痛苦,像是被药力驱使,眼都跟平常不太一样,双膝岔开也跪在她面前,捧着她苍白的汗津津的脸,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为什么她要到他身边。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认定他这是囚禁、违背意愿的违法行为,她骂他,诅咒他,咬得他耳朵血流不止,他照旧不痛不痒的。
琴房阴暗,潮湿,他朝着光,她仍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跪下来的时候肩更宽,半幅身躯就遮挡一个完整的她。
他说话声幽幽地,“你叫我阿暮,好不好?”
“你做梦……”
他捧她脸捧更深,额头贴着她的:“你说你要什么,我帮你拿到,好不好?”
“我要你死!现在就死!”丁珂嘶喊一声。
他吻住她,血水在两人嘴里轮转。
后面丁珂晕过去,不省人事,再醒来躺在私立医院的病床,李暮近不在身侧,阿姨在照顾她。
阿姨说李暮近被他爸叫到老宅了,忽然想起什么,又说:“消炎药没有了,得去买来。”
李暮近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回一趟家会带一身伤回来。
丁珂也知道,她看见过几次,他浑身是血。
阿姨走后,她盯着高级病房的房顶,想起昏迷前李暮近一句呓语——
“恨我吗……”
她何止恨,她被锁在琴房时候真想让他死。
以前她还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后来她想开了,恶人作恶需要什么理由,揣测变态的心理,她也病得不轻。
后来她请了很长时间假,做好退学的准备,等再回到学校,李暮近还是发疯,却再也没像琴房那次变态可怖。
到今天快半年了。
丁珂喝口水的工夫把他跟李暮近五个多月想了一遍,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反正不正常,很扭曲。
她厌恶,但会算一笔账,李暮近在身边,别人不敢欺负她,国际学校很多限定名额的资源她也能有机会。
她跟他也跟自己说,琴房的事再发生一次,哪怕死为代价,也一定让他后悔。
结果就是再没发生过了。
李暮近突然伸手摸她的额头,“医院看看。”
“我不去。”
没什么用,李暮近也不是在问她。
他们走后,陈享和薛诗与也渐渐平静下来,不似李暮近刚把丁珂抱走时的怒火中烧,但这份屈辱的情绪牢牢刻在心里。
现在。
陈享闭上眼的这一会儿,把过去捋了一遍。
他记得,他因李暮近把丁珂从测验上带走,积压那么久的怨气一瞬揭竿而起,跟踪丁珂到家里,发现她跟她妈感情并不像她文章写的,她妈对她动辄打骂,也配不上那样一篇歌颂母亲的文章。
他如获至宝,也学李暮近,威胁丁珂,让她从他,不然就把她家里的事说出去,让所有人知道她那篇文章写得多虚伪……